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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大明登州提举市舶司谢廷,自受命以来,远渡重洋,于此护国来往之商贾,未曾辱命。然登州为敌之腹心,开设市舶司于此,于国于民有大利,然但有两国开战之灾祸,登州市舶司必首当其中,故臣自别却京城,便知此去九死一生,特书此信,以示君上同僚。市舶司之夹墙,虽能容人,然必为敌所察觉,故臣死时,必以此躯遮挡,并将市舶司之来往商船卷宗、官职印章放于其中,不能为敌所辱,切切之心,言之于此,秉忠贞之志,日月可鉴。大明登州提举市舶司谢廷。”
孙虎臣缓缓地将信合上,这或许是谢廷在来登州之前就已经写好的,这位自己曾经见过,并且有着不错印象的谢大人,显然在这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身死此处的准备。只不过想起那个有些胖乎乎、总是挂着和蔼笑容的人,孙虎臣心中还是不由得一黯。
“将军,这是谢相公的孩子。”蔡青小心的将襁褓中已经熟睡过去的孩子递过来,“谢相公在孩子的襁褓中还写了这一张纸条。”
微微一怔,孙虎臣伸手接过来,这与其说是纸条,倒不如说是布条,显然是随意从衣服上撕扯下来的,而上面写的字迹也甚是潦草,细细看去才能够看得清楚,显然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已经是最后关头。
“临去之时,终有私心,此为独子,望见者怜悯抚养,余自当含笑九泉。谢廷绝笔。”
缓缓地攥紧布条,孙虎臣默然良久。
虽然自己见惯了生死,但是这样的生死,本来不会发生。
蒙古鞑子,必然要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紧紧咬着牙关,他回头看向浓烟滚滚的码头。
“传某命令,抽调两艘战船护送商船返回,其余战船,随某绕行至北面。”孙虎臣朗声喝道。
“将军打算如何?”蔡青霍然看向他。
狠狠一拍栏杆,迎着风,孙虎臣的眼眸中已经带着浓烈的杀意:“血债血偿,蒙古鞑子攻击市舶司,谢大人殒命,这一战,已经开始了!既然蒙古鞑子这么不识好歹,那就告诉他们,胶州水师不再是原来那个胶州水师了,某要让登州在炮火中呻吟!”
一艘艘战船缓缓离开浓烟滚滚的码头,靠近码头的海面上,水已经渐渐被染成红色。所有的将士在离开的时候都下意识看向这个曾经欢声笑语的繁华地方,也将带着杀意的眼神,投向更远处。
所有将士枕戈待旦等候的战争,来的很突然。
但是无从躲避,那就痛痛快快的揍他狗娘养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朔风袖底生(上)
飞雷炮在滚滚的洪流中炸裂,十多名蒙古骑兵顿时被抹去了身影,只不过前行的浪潮并没有因为这几个人的缺少而被阻断,之前出现的漏洞立刻被后面的骑兵补上,而且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这些骑兵在散开的同时,也张弓搭箭。
伏在寨墙上,程都头大吼一声:“床子弩,盾牌!”
之前他和范都头还以为这些蒙古鞑子骑兵只是想要来炫耀武力的,却没有想到这些骑兵之所以停住,一来是让明军放松警惕,同时自己也方便观察这处小寨,二来是为了等待后面的步卒跟上。
那才是他们真正用来进攻营寨的兵力。
而蒙古骑兵显然并没有打算在这个小小营寨上纠缠过多,密集的箭矢呼啸着从寨墙两侧飞入营寨当中,敲打在盾牌上更或者直接刺入寨墙,发出接连的闷响。
弓弩手顶着箭矢冲上墙头,虽然不断有人中箭从寨墙上摔下来,但是其余弓弩手还是咬着牙对准敌人扣动扳机。可以清晰的看见蒙古骑兵之中也是有人落马,不过大多数的骑兵还是从这死亡的弓弩之中逃出生天,令人奇怪的是这些蒙古鞑子骑兵并没有停顿,而是直接向着蔡州方向飞驰。
“蒙古鞑子的骑兵为什么直接走了?”程都头诧异的看着消失在天边的烟尘,这些蒙古鞑子没有丝毫想要回转的意思,仿佛他们的目标至始至终都不是这处营寨。
范都头伸手指着前方越来越近的蒙古步卒大队:“显然蒙古鞑子是把进攻营寨的事交给这些炮灰了,之前为了等待步卒,已经消耗了他们不少时间,如果骑兵因为这一座小小的营寨而来回冲杀甚至丧失了大量体力,又何谈和咱们天武军主力决一死战?”
冷笑一声,程都头提着神臂弩冲上墙头:“给老子打!”
箭矢呼啸着跨过寨墙来往,刚才这些步卒跟在骑兵的后面,并没有收到多少损伤,而且人数足足有两三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