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是什么意思?”魏浅承望着程恪:“最近,你好像在疏远她?”
程恪没说话,桃花大眼里面映照出来了偶尔跃出水面的银鱼,那像是个初春,冰面才化,草芽儿也是刚刚冒了尖儿。他沉声道:“我只是没什么能跟她亲近的理由。”
我这就明白了,这是那一场大雪下过去,程恪在发现了菖蒲利用他之后的事情。
“你们是朋友吧?”魏浅承那骨节分明的手往上一提,只见一只不大的鱼被勾了上来,甩了一串水珠子,映出了奇异的虹彩来。他取下了那鱼,像是嫌小,又重新丢进了水里:“你不陪着她,她挺寂寞的。”
“她寂寞,也轮不到我陪。”程恪淡然的说道:“你不是还没死么?”
“我是没死。”魏浅承倒是微微一笑:“你知道,我就算想死,也死不了。”
“我毕竟是个男人。”程恪侧头望着魏浅承:“总让我跟她在一起,你放心?”
“你又没有我好看。”魏浅承张扬的笑起来:“菖蒲的眼睛也好看。并不瞎。”
程恪倒是没跟他为着这个争,只是定定的望着那池塘,没答话。
“你别生气。”魏浅承将钓钩重新丢到了水里,说道:“勉强算你跟我差不多好看吧。”
“魏长生……”
“叫我魏浅承。”
“……”程恪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接着说道:“于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重要?”魏浅承答道:“活到了我这个份儿上,也没什么可重要,可不重要的。”
“那长生呢?”
魏浅承侧过头。看到了程恪的认真。
虽然程恪平时就是一个不爱开玩笑的样子,可是现在看上去,尤其的认真。
他的神态,让魏浅承禁不住也跟着认真了起来,一条鱼儿本来要上钩。他却没有拉。
良久。魏浅承说道:“长生……是重要,可不是一切。”
“那菖蒲呢?”程恪的桃花大眼目光灼灼:“她跟长生,哪一个重要?”
魏浅承拧起眉头来,接着又展颜一笑:“菖蒲乐意,我能把一切全给她,区区长生,算得了什么。”
“如果……”程恪抿一抿薄唇:“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事情跟你想的,完全是两码事的时候……”
“我不介意她骗我。”魏浅承露出了一丝寂寞:“我介意的是。她连骗也懒得骗我。”
一直岿然不动的程恪忽然心里也产生了一丝波澜。
转过头去,魏浅承居然还在笑:“能骗我,至少,说明我于她,还有费心思的意义。”
这话听来心酸,也听来耳熟。
以前,谁也跟我说过?
“所以,一场梦也好。”魏浅承说道:“我想做。也许,这个梦醒来之后,就再也梦不到了。”
程恪回过头来,新生的嫩草在地上成了茵茵的小绒毯, 十分可爱,春风一吹,带着春日特有的泥土味道,非常的沁人心脾。
让人心情好。
“我明白。”程恪说道。
谁也没法子叫醒一个不愿醒来的人,不管是因为个什么理由。 魏浅承挺高兴的,说道:“浮生遇知己,当浮一大白。”
“不醉不归。”
程恪的脸上,居然第一次露出了一种像是惺惺相惜的神采来。
我心里暗自的叹了一口气,论起了惨来,也就是魏浅承能够勉强跟他匹敌了,这两个人,真是天生基友。
如果菖蒲没出现的话。
“咱们,算是朋友吧?”魏浅承忽然以一种挺孩子气的模样问道。
“算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你本来就是这么问的。”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远处扑过来了一只毛色鲜绿的鹦鹉,落在了魏浅承瘦削的肩膀上,发出了跟人一样的声音来:“菖蒲病了,菖蒲病了。”
两个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了。
魏浅承我是猜不出心事的,可是程恪的心事就在眼前。
他没有忘记被利用的事情,但是他更没法忘记的是这些年的交情。
小时候的豆沙包,长大了的萤火虫。
念旧确实是一种弱点。
一前一后,两个人各怀心事的回去了,只剩下了几条游鱼,偶尔跳出来搅乱一池春水。
菖蒲真的很喜欢红色,就连帘幕和被子,也都是明艳的红,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