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已转身离去,脚步越发远离。
此际,凤瑶已为颜墨白将袄子全然披上,他也下意识伸手开始系上衣带,待得片刻,庞玉芳已再度在门外唤门。
这回,颜墨白亲自起了身,踏步过去开了屋门。
瞬时,冷风顺着屋门蓦的灌入,彻底扰了满屋的清净,也终是或多或少的驱散了一屋子的浓烈药味。
庞玉芳朝颜墨白客气两句,随即便端着午膳入得屋中,待将膳食放于桌上,又拘谨的立在原地,抬眸迅速朝凤瑶与颜墨白各自扫了一眼,面色起伏,欲言又止。
凤瑶最是见不得她这般模样,心有清冷,仅是扫她一眼便不再观望。
“姑娘可是有事?”颜墨白面色分毫不变,脱口的嗓音,也一如既往的平缓淡然。
庞玉芳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犹豫片刻,终是拘谨而道:“年关将至,家中一直存着一副对联,奈何我却因身高不够,搭着凳子都无法将对联贴在门上,是以,待得公子吃完午饭了,可否,可否帮我贴贴对联?”
这话,她说得着实有些断续吞吐,似是略有心虚,又或是太过紧张一般,舌头都极为难得的不曾打直。
却是这话一落,她脸颊也蓦的通红,整个人越发紧张拘谨,犹豫片刻,又干瘪生硬的解释了句,“公子身高够,许是踩着凳子能为我家贴上春联。那春联,是我爹早些年就买了的,却是无机会贴上,是以便一直存放在箱子里,无机会贴上。”
这席话入得耳里,凤瑶眼角一挑,淡漠清冷的瞳孔,终是抑制不住的再度朝那农女望去。
本是以为,农女皆如徐桂春那般朴素,落落大方,却是不料,竟也还是有人,分不清身份,欲攀附高枝。
就如这农女言道出的这席话,无疑是理由生硬牵强,别说是让人信了,就是让人能完整听完,都已算是好耐性了。
“年关将至,贴对联自是喜事。”凤瑶默了片刻,随即嗓音稍稍一挑,漫不经心的低沉出声。
这话一落,待得颜墨白与庞玉芳皆是转眸朝她望来时,她目光微抬,径直凝向了颜墨白那双漆黑无波的瞳孔,“既是庞姑娘相邀,夫君可有意去帮忙?”
他深邃的目光顺势在她面上逡巡,却是片刻,似如兴致大好,蓦的勾唇笑了。随即便扭头朝庞玉芳望来,薄唇一启,平缓而道:“在下的确有心帮忙。只是,在下恐高,着实不敢站在凳子上。”
庞玉芳蓦的一怔,拘谨愕然的望他。
这话入耳,凤瑶心底倒是略有通畅,随即清冷的目光朝庞玉芳落来,微挑着嗓子道:“我夫君既是畏高,想来着实帮不到庞姑娘你。只是,我这人,也喜帮人,且此番终是入住你家,也终是承庞姑娘恩情,是以,庞姑娘那对联,我……亲自来帮你贴。”
这话一出,不待庞玉芳反应,凤瑶已略微干脆的起了身。
颜墨白面色微微而变,恰到好处的伸手,一把扣住了凤瑶的手腕。
“娘子身上有伤,不宜动作。”他道,这番脱口的语气,平缓之中,却终是夹杂了半许不曾掩饰的担忧。
凤瑶极是淡然的将他的手挣开,低沉而道:“虽为有伤,但贴对联这点力气,我是有的。”
说着,目光朝庞玉芳落来,“庞姑娘,走吧。”
庞玉芳面色一急,眼见凤瑶便要踏步往前,她脸颊越发通红,整个人越是尴尬。
她忙道:“姑娘也有伤在身,的确不便为我贴对联。姑娘且坐下休息与用膳吧,那对联,我到时候另找办法贴上便是。”
凤瑶瞳孔一缩,“既是如此,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嗓音一落,淡然坐下。
她的转变来得太快,快得让庞玉芳再度一怔,却待回神,自己则满心跳动,拘谨尴尬,也全然无心多呆,仅是急忙应付的客气两句,随即便转身迅速出屋。
凤瑶目光一直凝在庞玉芳身上,一言不发,待得她消失走远,一道温润平缓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往日见惯了长公主威仪傲然,这几日与长公主相处,才真正发觉,长公主是有血有肉的我温软之人。”
凤瑶瞳孔一缩,下意识转眸望他。
他则目光微抬,径直迎上凤瑶的眼,“微臣此生,除了悟净之外,无人为微臣上过伤药,而长公主,是第一人。且微臣此生,除了母后之外,也从不曾有人会真正为微臣落泪,而长公主你,也是第一人。往日之事,太多太杂,此番若要说,许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但微臣对长公主的心意,历来不变。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