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这人,也本是寡性之人,平生之中,认定一人已是不易,且已足矣,是以,无论旁人如何,微臣心底,已是容之不下。”
凤瑶瞳孔越发一缩,心口震颤,一时之间,被他那双深邃温润的瞳孔盯着,她浑身发紧,突然间心绪嘈杂起伏,不知反应。
颜墨白也不再多言,牵了她的手,便拉着她一道朝不远处的圆桌而去。
“长公主这两日都不曾好生用膳,此番农家虽为粗茶淡饭,但长公主还是多吃些。”他头也不回的出了声。
凤瑶满目复杂,也未言话,待被颜墨白拉着坐定在桌旁后,便见他已端过了她面前的空碗,率先为她盛了一碗饭。
凤瑶稍稍举筷,兀自而食,别看那庞玉芳对颜墨白有心攀附,但那女子做的菜肴,味道却是不差。
只是不知为何,颜墨白那厮却是举筷懒散而动,似是食欲不佳,无心多吃,又或许已然将凤瑶对他的打量全数收于眼底,是以,待得凤瑶再度转眸朝他扫去之际,他稍稍放下了竹筷,柔然平缓而道:“长公主几番偷窥微臣,是为何意?”
他这话也是说得极为直白,语气里夹杂着几许调侃。
凤瑶也无心与他委婉,仅是开门见山便问:“摄政王也许久不曾进食,怎么,此番这些菜肴,竟不合摄政王胃口?”
他缓道:“的确不合,微臣历来尝惯了山珍,何来吃得惯粗茶淡饭。”这话一落,分毫不顾凤瑶全然不信的面色,仅是稍稍将菜盘朝凤瑶推近,“长公主身子骨弱,你且多吃些。”
他言行极是淡然儒雅,并无半许的异样。
凤瑶眼角微挑,深眼凝他几许,心思缠绕起伏,却也并未再多言。
待得膳食完毕,庞玉芳适时进来收走了碗盘。
凤瑶与颜墨白闲来无事,先是呆在屋中沉默,却是不久,颜墨白突然提议,要带凤瑶外出看雪。
前两日雪大,院子内外积累的雪也厚实,纵是今日有阳光而照,但地上的雪却也并未化却多少。
凤瑶立在窗旁,朝屋外那些皑皑白雪扫了一眼,却也并未拒绝,仅是稍稍点头。
颜墨白也未耽搁,上前几步过来,自然而然的牵了她的手,与她一道朝屋门而去,却待出得屋门后,他突然止步,待得略微仔细的为凤瑶拢了拢衣裙后,才继续牵着凤瑶往前。
此际,那庞玉芳正于院内晒着被褥,眼见颜墨白与凤瑶双双出来,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开口而问:“颜公子与姑娘怎出来了?”
这话刚落,神色又是蓦的一紧,着实打从心底的略微担忧那风度翩翩之人便要在此际对她提出辞别之意。
毕竟,虽自家娘亲曾说探过那颜公子的口风了,意思是想在这院中多留几日,但今日也过去了大半,那颜公子却不曾与她真正提及过留下小住之意,如此,她心底终归还是略微发虚与起伏,只道是,凡事皆有变数,许是那温润儒雅的人啊,突然就改变了主意,不愿当真在她家中小住了。
说来,她庞玉芳长这么大,着实不曾尝过什么心动的滋味,反倒是历来卑微低贱,常日受人唾弃鄙夷,是以心底也一直自卑,但如今,终是如此难得的遇见了一个谦谦有礼却又不曾嫌弃她的人,且还每番都会对她有礼而待,平生之中头一次遇见像他这样的,心底的跳动,早已不知何时浓烈之至,平息不得。
一见钟情这话,说来着实玄乎,但如今她才终于相信,这世上,终还是有一见钟情之事,就如她庞玉芳,见之一眼,甚至互相言道几句话,从而,那股莫名的情根便已深种,拔除不得。
这感觉来得莫名,但思量之下,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卑微瑟缩得太久,突然遇真正谦谦君子之人,久然干旱的心头,何能,不逢春。
“长久呆在屋中,倒也烦闷,是以此番便出来走走,再看看雪。”
正这时,一道温润平缓的嗓音扬入耳里。
庞玉芳顺势回神,目光朝颜墨白一落,犹豫片刻,终还是立即放下手中的被褥,急忙朝颜墨白与凤瑶行去。
若说最初她对自家娘亲的劝告与提议极是鄙夷,甚至还秉承女儿家的羞涩而不敢去主动争取什么,但这几个时辰内,她也一直在思量,在上下权衡,心底,终还是全然的想通了。
若说她能努力一番,争取在这颜公子身边做小,自也能圆她倾慕之情,也能圆她心动之意,更有甚者,倘若这位颜公子当真家势赋予,她与她娘亲,也能终于得到衣食无忧的日子,不必再受人唾弃,也不必在这破败的院落里被周遭之人孤立,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