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大周精卫来护大旭兵卫,本宫心底何能过得去。颜墨白,你可想过你此番之为,并不值得。你还有你的大计要成,若为了护大旭而自损大量精兵,你的处境定也是岌岌可危。你此番不仅杀了楼兰安义侯,杀了大盛皇帝,全然与楼兰与大盛结仇,倘若这时候你却精卫大减,一旦楼兰与大盛联合攻你,你与大周,皆讨不到半点好处。”
“没什么值不值得,大周与大旭,我皆是看重,今日大周精卫损了一万有余,但却攻克了大盛营地的五万大军,如此,也算是尚可。再者,大周的精卫,个个都英姿勃发,不惧死亡,便是楼兰与大盛联合而攻,我与大周,自也不会惧得分毫。”
凤瑶眉头一皱,嗓音发紧,“那大英呢?你不是与大英也有间隙吗?倘若大英也参加战役呢?”
这话一出,颜墨白未出声。
凤瑶忍不住抬头而起,发紧发沉的目光开始朝他的侧脸望来,继续问:“你与大英之间究竟有何对立,我虽不清楚,但也从你对大英的态度里自然也知晓你对大英心存抵触与仇视,如此,若大英也觉你大周太过高调,有意参加战役打压于你呢?如此,三国夹击,你该如何应对?你此番自行练的精卫本是不多,纵是那些精卫英勇之至,甚至以一敌十,但你终还是难以求胜。”
“战役并不曾开始,是以此际,输赢尚不能随意而定。”仅是片刻,他薄唇一启,平缓淡定的回了话。
凤瑶眉头皱得越发厉害,只道这颜墨白倒是执拗倔强得紧,此番他要以一敌三,自然绝非易事,奈何这厮偏偏就不愿认清这事实,竟还想执意抨击而上。
凤瑶面色也越发的沉了几许,心境波荡,紧蹙重重。
待得兀自沉默片刻,她强行按捺心神,怅惘幽远的问:“我并未随意定输赢,我只是觉得,你太过势单力薄,若要与其余三国对抗,难以占得半点好处罢了。”
说着,嗓音一挑,低声而唤,“颜墨白。”
他并未耽搁,平缓而应,“嗯。”
凤瑶稍稍将目光从他侧脸挪开,极是幽远的望向了墙角之处,“待得你彻底攻至大盛皇城,彻底颠覆大盛王朝后,你便停手可好?那楼兰与大英之国,你皆莫要再冒犯,自行安稳的守好你的大周,过你的安稳日子,可好?”
她嗓音幽远之至,却也认真之至,待得嗓音一落,她便下意识的摒住了呼吸,极为难得的略微紧张的等他回话。
奈何片刻,颜墨白薄唇一启,从容吐露之词,却全然与她的话语之意背道而驰,“楼兰安义侯胆敢半道劫杀于你,胆敢损我一千精卫,虽那楼兰安义侯亡了,但楼兰之国,定当好生偿还。再论那大英,我此生之中,自始自终的最为重要的两个目的,便是大楚与大英,如今楚国已是拿下,大英,我自是志在必得。”
“那大盛呢?你既是志在大楚与大英,那你为何还要与大盛作对?”
他默了片刻,平缓而道:“其一,我母亲往年有意投靠大盛,只可惜,大盛没给她活路,逼得她只得继续在青州生存,最后竟为了温饱,葬生在青州河里;其二,大盛前几月攻了大旭,沦了大旭,甚至还杀了你父兄,间接逼死了你母后;其三,司徒夙为人不仁,伤了你心,我当初在雪地里便与你说过,你千疮百孔捧不出完整的心来给我,那我便用司徒夙的血,来修你那支离破碎的心,一直,修到它完好为止;其四,大盛早已野心泛滥,自诩强国之姿,便也有横扫列国之意,此番便是我不主动攻大盛,大盛自也会主动攻大周,如此,我不过是待得司徒夙这大盛战神伤重得无法出兵之际,抓紧机会先下手为强罢了。不知这几个理由,凤瑶可满意?”
凤瑶神色微变,面上的复杂之色,起伏剧烈。
他这几个理由,她虽是相信,但谈不上满意不满意,甚至于,她内心终归也是矛盾的罢了,虽也有打压甚至灭得大盛的决心,但终归还是不愿鲜血长流,更也不愿见到颜墨白会因她姑苏凤瑶而受得半点伤害。
或许,她的确是感性的,感性得拖沓踟蹰,行事也做不到真正的临危不乱与雷厉风行,只因,心中有一方温软,无论如何,压之不得,却又去之不掉,磨人磨心。
心境一直在嘈杂不稳,一时之间,她未回话,也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来回话。
待得沉默半晌,她才稍稍回神过来,随即终是强行按捺了心神,再度出声,“颜墨白……”
此番刚唤得他的名,后话还未及道出,正当这时,颜墨白突然叹息一声,低声而道:“过去之事,便让它们全数过去吧,凤瑶无需再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