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与他身上,排遣不得,更也忽略不得。
只是这颜墨白终是比她清明,比她理智,便是待得此际情浓之际,他也不会忘记,他而今满身的重担是什么,必须去追究的是什么。
思绪至此,不知是怅惘还是失望,只是心境,着实沉得厉害,整个人,也极为难得的忧虑开来。
待得兀自沉默半晌,凤瑶才低声道:“你当真要执意直捣大盛的国都,执意与大英作对?”
她再度问了这话,心底终还是存了半点的侥幸。
万一,万一这颜墨白此际就突然想通了,突然想收手了,自然也可安然无虞百年大好才是。
在她眼里,这颜墨白虽是满身算计,手段了得,虽也可真正将大盛拿下,但若要对付大英,自也是欠些火候的。
毕竟,那大英之国,无疑是天下最为神秘之国,且国中之人玄术武艺皆是了得,也擅骑兵布阵,天下其余诸国对大英皆是敬畏有加,全然不敢冒犯,这颜墨白,又怎能独独对那大英生了攻克之心,以卵击石。
是以,她终是不愿他去对付大英的,更也不愿他再度去冒险。这厮从小到大,日子过得皆是风雨狰狞,此番好不容易当上了大周帝王,好不容易可以安乐享福了,又怎能马不停蹄的再去拼杀开战。
奈何,她心底虽担忧重重,却是片刻后,颜墨白终是平缓柔和的出了声,“是了,不得不做。亦如长公主不得不守护大旭一样,微臣对大盛与大英,都是志在必得,不容有失。”
这话入耳,顷刻之际,再度全数无情冷狠的浇灭了凤瑶心头所有的侥幸。
她瞳孔一颤,强行按捺心绪的垂眸,无心言话,颜墨白则再度搂紧了她的腰身,下颚贴在她肩膀,继续道:“不必为我担忧什么。我前些日子既是答应过你要带世事全数尘埃落定之后与你携手天下,我便一定会依照此话来做。大盛已是残缺不整,再加之我还有司徒凌燕在手,不愁司徒夙不战而降;且那大英之国,虽传言实力雄厚,国中之人玄术了得,但那些大英之人,终归是人,不是神,便是会得玄术蛊术,也不过是一星半点罢了,不足为惧。”
“倘若当真不足为惧,这么多年了,却始终无人攻克下大英,更不敢轻易冒犯。是以,颜墨白,有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既是传言那般传了,便自也有可信之处。”
“我知晓。”
他并未正面回答凤瑶的话,仅是沉默片刻,便以这独独的三字朝凤瑶应了话。
凤瑶心生叹息,知他不愿就此多言,纵是她满心的起伏与劝慰,也终还是强行按捺了下来,不再言话。
多说无益。
如颜墨白这等执拗的人,一旦打定了主意,便绝不会轻易改变了。她虽不知这厮究竟与大英有何深仇大恨,竟要如此不惜一切的对付大英,但也不得不说,这颜墨白每番行事皆有他的道理,她不曾经历过他的生长经历,不曾全然清楚他的家仇之恨,是以,也无权多加劝慰他什么,更也无权让他放弃什么。
他终归是有他的念想,他的执着,就如她姑苏凤瑶一样,若有人让她放弃大旭而独自去逍遥快活,她自然也是做不到的。
思绪幽远,凤瑶静静靠在他怀里,心境也逐渐乱了一拍。
指尖,也开始稍稍而动,轻轻的贴在了手腕的相思桌上,则觉那一枚枚滚圆的珠子,依旧是莫名的寒凉,似要彻底凉入她指骨的深处一般。
船外,嘈杂之声再度四方而起,若是细听,不难听到有人在肆意赞叹颜墨白的曲子,也有人在论议颜墨白当众为她姑苏凤瑶吹奏一曲,无疑是对她姑苏凤瑶极是上心再爱,恩爱两合。
然而这一切落得凤瑶耳里,终是让她提不起兴来,甚至于心口的冰凉怅惘之意,越发的浓烈厚重。
“今日之后,你预计何日再攻大盛?”
凤瑶沉默片刻,才再度按捺心神,低沉而问。
这话一出,颜墨白并未言话,待得她稍稍抬眸再度顺着他的下颚望至他的瞳孔时,他才平缓温和的道:“越早越好。既是降了大盛老皇帝,便也该趁大盛军心大乱,上下不稳之际,乘胜追击。”
“大概几日呢?”
凤瑶眉头一皱,再度而问。
颜墨白缓道:“许是明日,又许是后日。无论如何,时间不可久拖。”
凤瑶点点头,“我也随你一道去吧。”说着,嗓音一挑,“花谨说了,大旭有国师与许儒亦镇场,上下而安,如今赢易之事也解决了,是以,本宫倒也可不必太过急着回大旭京都,而今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