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召你我入宫,不是卫王在太上皇面前主动招了你的身份,便是近几日来百里堇年对你走得太近,惹太上皇心疑了。”仅是片刻,东临苍低沉着嗓子回了话,说着,面上的复杂之色越发浓稠,瞳色也顿时变得紧烈发沉,随即薄唇一启,再度如临大敌般的道:“是以,不出所料的话,太上皇此番召你我入宫觐见,该是摆了场鸿门宴等着我们了。”
凤瑶兀自静坐,对东临苍这话并无意外。
太上皇此番若当真有心要卫王性命,如此,如卫王那等目光短浅之人,自然也是要急切的为了活命而将她姑苏凤瑶的身份报出来,从而在太上皇面前将功折罪,不至于丢了性命。想来,便是卫王上次故作碰巧的闯入了她这小院,自那时开始,便该是已然极为怀疑他身份了,又觉颜墨白与百里堇年对她皆是极为在意与上心,是以,她姑苏凤瑶大旭长公主的身份,他自然也能笃定九成。如此,为求自保,卫王自然是可能将她推出来,而后在太上皇面前立功。
只不过,无论是卫王将她供出来了也好,亦或是太上皇对她怀疑也罢,那大英的皇宫,她自然是不可入得的,更也没打算要进去呢。
思绪幽幽转转,懒散慢腾,凤瑶仍是漫不经心的就坐,并未言话。
周遭气氛沉寂压抑,一道道复杂厚重之感似要紧人头皮。
东临苍满目深沉的朝凤瑶凝着,兀自而候,眼见凤瑶半晌不言,他神色微动,再度出声道:“宫中之人还在院外等着,瑶儿此际,可要与在下一道入宫去了?”
这话入耳,凤瑶便眼角微挑,目光淡然无波的朝东临苍落来,“谁说本宫要与东临公子一道入宫?”
东临苍猝不及防一怔。
凤瑶抬眸径直与他对视,神色淡定自若,继续道:“本宫并非大英之人,自然,不受你大英太上皇只令,再者,你大英太上皇本是设了鸿门宴,本宫明知是坑,有岂会心甘情愿往里跳?”
东临苍眉头一皱,面色凝重,“太上皇圣旨如此,瑶儿若不与在下一道入宫,许会更容易惹怒他……”
不待东临苍后话道出,凤瑶便微微而笑,慢不经心的继续道:“他此番有意让本宫入宫,便该是不曾打算让本宫活着出来,如此,生死攸关,本宫岂还能顾得上是否迁怒于他?”说着,话锋稍稍一转,继续道:“但东临公子你则不同。你东临世家乃大英四大家之首,纵无官权,但却能主宰大英国之财脉与民心,你此番入宫,便是太上皇再怎么恼你,也自不会在此际这关键之际愚昧无知的对你不利。毕竟,大周几近十万的大军正驻扎国都之外,而国都上下之人,皆人心惶惶,民心不稳,太上皇若这时候再得罪你东临世家,必定引得国都甚至大英上下都得动荡一番,如此局势危急之际,那老谋深算的太上皇,自然是不敢轻易对付你的。是以,既是太上皇有召,东临公子自行入宫便是,本宫,便不奉陪了。”
冗长的一席话入得耳里,东临苍心境起伏,一时之间,并未立即言话。
待得沉默片刻,他才敛神一番,继续道:“瑶儿所言虽为在理,但太上皇此人本是心狠,为达目的也喜不择手段,瑶儿此番若不入宫,定惹得震怒,到时候遣兵而来,依旧得强行押你入宫。这国都城,瑶儿算是不能呆了,不如,还是听在下一句劝,先去城郊一处我东临世家的私宅,先在那里避避风头如何?”
凤瑶神色微动,淡然观他,思绪也起起伏伏,并未即刻回话,待得仔细权衡一番,才低沉无波的道:“这东临府内,就无其余隐蔽之处可供本宫入住?本宫此际,倒是不愿离开这国都城。若是离开了,怎还能帮得到颜墨白。”
东临苍眉头再度一皱,“瑶儿可莫要小觑太上皇的本事。将东临府翻个底儿朝天的本事,他的确是有的。”
是吗?
如此说来,这东临府,她姑苏凤瑶当真是留不得了?
思绪至此,凤瑶面色也抑制不住的稍稍沉下。
东临苍深眼将她凝望,片刻之际,仅道:“此处不宜久留,瑶儿还是外出避避风头为好。待得百里堇年出狱了,你许是便能再回东临苍了。”我的左手里有一个帝国
他这话略是幽远,话中有话。说完,也不待凤瑶反应,便再度出声,“我这便出去为你安排一番,瑶儿不必收拾什么东西了,只需随着侍卫们出城便是。”
嗓音一落,不再耽搁,甚至连带嘱咐之言都无,就这么极为迅速的起身朝屋门行去。
整个过程,凤瑶一言不发,心神也起伏摇晃,复杂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