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半晌,有侍卫在门外轻唤,“姑娘,此际可要启程出发了?”
凤瑶神色微动,并未言话,待得再度沉默片刻,才低缓应声,随即稍稍起身往前,打开了屋门。
瞬时,风雨顺着屋门的缝隙陡然扑在了面上,凉寒刺骨。凤瑶浑身抑制不住的僵了僵,指尖也稍稍而抬,拢了拢衣裙。
“你们家公子呢?”她慢条斯理的朝其中一名侍卫扫去,淡然平缓的问。
那侍卫仅与她对视一眼,随即便略是拘谨的垂头下来,恭道:“公子已是入宫去了。且临走之际吩咐属下们务必将姑娘速速送出城去,望姑娘也莫要耽搁,尽快随属下们启程。”
“走吧。”
不待侍卫的尾音全数落下,凤瑶已漫不经心的出了声。
这东临府,的确已成是非之地,且如今情形,对她着实不利。倘若仅有她姑苏凤瑶一人,尚可破罐子破摔的与大英太上皇争锋相对,斗智斗勇,但如今,身上还兼顾着颜墨白的喜怒与在意,是以,她也容不得自己去冒险分毫,从而惹颜墨白方寸而乱,诸事失策。
此番稍稍离开国都避避风头,的确是上上之策。待得风头稍过,自然也可暗自潜回国都,重新布局。只是,就不知她此番离开,那东临苍会如何处理这番烂摊子了。毕竟,那太上皇虽是不至于在此际震怒的要东临苍性命,但苦头自然该是会让东临苍吃的。
风声凛冽,雨水弥漫。
周遭之处,皆是一片烟雨朦胧,倒是颇增了几分大旭江南之色。
侍卫们不敢耽搁,迅速踏步在前领路,立在一旁一直未言的伏鬼则适时撑伞过来,与凤瑶一道出得廊檐。
寒冬的水汽萦绕在身,着实又是一番凛冽刺骨的寒冷。凤瑶布靴已是稍稍进了水,裙袍下摆也已然湿透,伏鬼则是不是的观察于她,眼见她略微受雨,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随即便抬眼朝前方几名侍卫凝去,阴沉沉的道:“拿把伞来。”
这话说得略是刚毅凶狠,煞气重重,前方几名侍卫皆是一惊,随即下意识回头朝伏鬼望来。
眼见伏鬼面容刀疤横亘,表情阴烈,极不好惹,侍卫们也极有眼力劲儿,其中一人当即速步朝前,将自己手中举着的伞递给了伏鬼。
伏鬼极为干脆的接过,自己也干脆不遮雨了,手中的两把伞皆朝凤瑶头顶遮来,势要将凤瑶全数挡好。
只奈何,倾盆之雨,区区雨伞又岂能真正挡得住。
凤瑶裙袍的下摆越发被打湿,双足的布靴,更已是全然湿透。她转眸扫了一眼身边伏鬼,眼见他从头到脚权势湿透,低沉无奈的道:“雨大,遮也是遮不住的,你这份心意,本宫领了便是,且将雨伞自己遮好罢了,本宫这里,自己撑伞来遮也无妨。”
嗓音一落,当即要抬手去接他左手的雨伞,却被伏鬼一把避过,刚烈直白的道:“便是遮不住,但也能大概遮住,长公主不必担忧属下,属下身子硬朗,淋点雨并无大碍。”
“寒冬之雨,你当真春雨朦胧?说不能自然是虚话,你也莫要强撑。还是自己顾好自己,保存体力,莫要被冻得浑身大僵才是。你该知晓,此番之行,看似一切自然,但指不准等会儿会发生什么,你若当真冻僵亦或是感染风寒,到时候出事并打斗起来,你何能护得住本宫?”你是我触不可及的梦
这话一出,伏鬼面色顿时复杂开来,神色也微微而沉,似在当真将凤瑶这话仔细思量。
凤瑶知他能将这话听进去,自也不再多说,仅是扫他一眼,随即便出门下来,兀自沉默。
待得片刻后,伏鬼终在凤瑶意料之中收走了一把伞并顺势举在他头顶,另一把雨伞则仍旧举在凤瑶头顶,待得凤瑶心底略生释然之际,他突然到“在下以前一直认为,主子能对长公主特殊,是因长公主当年在主子幼年之际阴差阳错的帮过主子,但如今,属下终是明白,如长公主这般光明磊落,心底良善之人,世上已是难得。也难怪主子会倾心长公主,只因长公主你,太容易温暖人心,而主子,也恰恰是极需温暖之人。”
凤瑶淡道:“怎又突然说这些了。莫不是让你好生打伞莫要自己着凉,此举也温暖了你不成?”
伏鬼缓道:“属下仅是有感而发罢了。长公主听听也就罢了。”说着,神色微动,忙挪开视线,似也不愿就此与凤瑶多言,仅是话锋一转,再度略是复杂的问:“此番走得仓促,可是发生何事了,我们如今,又是要去哪里?”
“大英太上皇设了场鸿门宴,欲邀本宫与东临苍入宫去。这不,那大英皇宫本宫不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