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认真。
颜墨白则勾唇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道:“何时之际,你墨玄竟也成如此唠叨之人。朕还记得,当初你对朕可是极其敌对。”说着,嗓音一挑,“当真是全然不恨朕了?”
墨玄低道:“倘若当真恨皇上,当初皇上从大英离开之际,在下便得出手报复了。在下并非庸人,一个人是好是坏,在下,尚且还看得清楚。再者,当初皇上虽是掳了在下的妻子,但却不曾对她半分恶待,甚至待得在下的妻子归来之际,竟还在帮着皇上说话,就凭此,皇上也是个磊落大义之人。在下对皇上,已无敌对,而是,敬佩。”
敬佩?
颜墨白似是略微诧异这二字,神色微动,突然便沉默下来。
待得片刻之后,他才怅惘而笑,“朕这一生,除了遇上凤瑶之外,其余一切都不过是个笑话。朕灭大楚,灭大盛,到头来,朕最该灭的人,却是朕的亲生父亲,呵。朕如此糊涂,连真正的身世都未弄清,墨玄公子还敬佩朕?”
墨玄面露复杂,并未言话。
颜墨白眼角一挑,继续慢条斯理的道:“只不过,朕之行事却无后悔,便是到了如今,朕也仍是要灭了大楚大盛。就如那楚王,迎娶了朕的娘亲,待朕的娘亲极为难得的对他心生好感,他则意志不坚,移情别恋于宠姬,最后害朕的娘亲沦落青州,楚王这负心之人,也是间接害了朕的娘亲。再论大盛,其一,大盛皇帝,最初负朕娘亲,明明已私定终身,却无勇气前来迎娶,本是一罪,当初司徒夙领军而来,令凤瑶城墙一跃,差点殒命,这是第二罪,朕当初有意夺得大楚,大盛竟还想来分一本羹,有意敌对于朕,这是,第三罪,如此一来,大盛之国,朕,自然也得拿下。”
墨玄抬头朝颜墨白扫了一眼,神色略微起伏,仍是未出声。
颜墨白勾唇而笑,“墨玄公子可是觉得朕行事太过极端?”
墨玄叹息一声,“也非极端。天下诸国,本是如此。这天底下,也历来都是胜者为赢败者为寇。”
他这话说得中立,并非评断所谓的好话。
颜墨白也不在意,仅是抬手亲自为墨玄的杯中倒了酒,随即举杯与墨玄道:“墨玄公子便是不说,朕也是觉得朕往日行径甚是极端。只不过,往日一切,朕皆不会后悔,独独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对凤瑶妥协,纵容她跟着朕去了大英,呵。”
说完,苍凉一笑。
墨玄稍稍端着酒盏与颜墨白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万事早已过去,天下也已大安,如今,皇上只需好生活着,好生治理天下江山,好生,等待长公主归来便可。”
颜墨白目光陡然颤了两颤,却又是片刻之间,面上的笑容越发浓烈,“朕如今,也是如此想的。朕会等着,等凤瑶归来,无论多久,朕,都会等。”
说完,仰头便将杯中酒水饮尽。
接下来的时日,天气温和。
青州河畔的柳条也已然葱郁,脆绿成片,极是好看。
春风已绿了江南岸,各地之中,繁花大盛,碧水滔滔,大山之上皆已绿油成片,极为壮丽。
而离青州两百里开外的地方,却是有个峡谷,峡谷四方环绕的桃花已是全全盛开,粉红成片,微风荡来,桃花瓣在空中簌簌而起,洋洋洒洒,最后落下之际,犹如漫天之中撒下了粉红的花瓣之雨,惊艳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