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六武功不弱,在胡家商队的时候,就是胡三叔最为倚重的武师,他撂下一句话,拔起腰间的佩刀,足踏众人的肩膀,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了刀光剑影最激烈的地方去。
呐喊,厮杀。
刀光,剑影。
惊了套着辔头的马,吓坏了拉车的骡子。
陶行乐双足轻点,纵身一跃便跳上了骡车之上。
吴六挥刀劈向贼人的间隙,甚至抽空转过头来,冲陶行乐喊道:“东家,快骑着最快的马,进城去。”
进了城,就安全了。
也别管车上的货物了,性命要紧。
徐镖头本来不想说什么丧气话,可是眼前的情况,他只能如实对陶行乐说道:“陶东家,六哥说的对,你快进城去吧。”
这些劫匪武功不咋地,可架不住人多。
那些穿的像是一只只绿色毛毛虫的贼人,谁也不主动攻击,他们紧紧地凑在一起,不知不觉之中,陶行乐他们居然被这些绿色毛毛虫包了饺子。
他们脚下踩着奇怪的节奏,打着古怪的拍子,围着他们的猎物转着圈圈,看起来,有些像是古老村落里祭祀时,进城行的某种仪式。
可大家心里都清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藏在那绿色草衣的下面,是带血的尖刀,是封喉的毒药。
“糟了。”吴六以刀抢地,他抚着额头,擦去额际的冷汗,对徐镖头说道:“徐镖头,你让兄弟们小心些,这些贼人的身法有古怪。”
“六哥,你也头晕?”
吴六瞧见徐镖头的脸色不对,心里一沉,他咬了咬牙,说道:“快,咱们速战速决!”
“对,”徐镖头喊了一声,“兄弟们,撑着点儿,马上就要到凤凰城了,可别在城门口闹了笑话!”
“镖头,放心吧!”广安镖师们说道:“看看到底是这些贼人耍的花招好使,还是咱们的刀够快,拳头够硬。”
可是就在他们说话的瞬间,那包围着他们的那些绿衣贼人跑动的速度突然加快,他们只感觉到眼前一片模糊的绿光,却分不清谁是谁,更不用说道,提着武器挥耍了。
别说拿着武器反抗,此刻,大家甚至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可恶!”徐镖头咬牙,最可恶的是,他们的头脑明明一片清明,很清楚眼前正在发生,将会发生什么,可是让人又无力,又恼恨的是,他们偏偏提不起半点儿力气。
等待他们的,是和前人一样的下场。
无声,无息。
葬身辽辽马场,埋骨茫茫草地。
那绿墙之后,站着两个看好戏的人,吴宝郎背着手,下巴微微翘起,眼睛眯得长长的,嘴角挂着一抹嘲弄,“谁的刀快?谁的拳头硬?”
吴宝郎笑道:“就是你拳头再硬,就算你的刀剑再快,那又有什么用呢?”
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不会有用的。
他们在这凤凰城门口已经经营了小半年,凤凰城一如既往的客商云集,虽然自从红龙马潮之后,走商之人人人自危,谁都不敢不加护卫就出城行商。
但那又如何?
他们依然得了手,扎了根,甚至,就在这凤凰城的城门口,那所谓英勇无敌的钟将军眼皮子底下。
“柱子。”吴宝亮对身边站着的那个人说道:“等一会儿打扫的时候,别人都随你处置,不过,有一个人你可得给我留着。”
柱子笑得谄媚,“老大,别说一个了,就是这里所有的猎物,只要老大你愿意的话,他们都会乖乖的成为你手中的玩物。”
吴宝郎笑了笑,他的眼底滑过一丝阴狠,他笑道:“记住,要活的。”
他挑了挑眉头,“知道我要的是谁吗?”
“当然。”柱子说道:“当初咱们二人从青洲那般狼狈出逃,说来,都怪那个人。”
柱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神落到了那包围圈的中间,舌尖舔着唇,嗤笑道:“别说只是扮了男装了,就是化成了灰,我柱子也不会忘了她长什么样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是谁是螳螂,谁是那只可怜又毫无反抗之力的蝉呢?
没有人知道。
阴冷的视线如刺骨的寒风,让人无法忽视。
陶行乐站在车队的最高处,她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双方的视线在半空之中对撞。
吴宝郎轻蔑地笑了笑,他看着陶行乐说道:“还认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