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女!”
一声暴喝突然响起,婢女芍药更是脸色一白,她的手颤抖得厉害,嘴里更是不停地说着完了完了。
“老爷,都是芍药的错,都是芍药没有照顾好小姐,老爷,您要罚就罚芍药吧,小姐的心里已经够苦的了,芍药求求您了,您就不要在责怪小姐了……”
“起开!这不关你的事情,可是你要是再敢给这个逆女说话,本官就连你一块罚了去!”怒气冲冲的高相国哪里能听得进芍药的话,他的胸膛因为气怒而变得不停地上下起伏,文气的胡子飞起,他看着高嫣然的目光恨不得带上火光,“逆女,你是要气死你爹你才开心吗?”
“爹,嫣然不想气您,可您这是要逼死嫣然您才甘心吗?”高嫣然寸步不让。
“爹逼你?”高相国闭了闭眼睛,有些无力地说道:“嫣然,如果爹有办法的话,爹最不愿意叫你为难了。”
可是他没有办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更何况,陛下现在并不是要他们的命,而是希望嫣然能嫁给宸王。
“嫣然不信。”
高相国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再次睁眼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敛去了所有的温情,“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高嫣然并没有听出高相国语气中的痛苦与不耐,她是相府的独女,一向备受宠爱。于是,高嫣然理所应当地冲着她爹说道:“爹,女儿不愿嫁给宸王……”
“胡闹!”
只是高嫣然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高相国一声怒喝给打断了。
高嫣然抖了抖,她缩了缩肩膀,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爹,“爹,您吼我?”
高嫣然红了眼眶。
高嫣然不是没有被高相国斥责过,相反,由于相府只有她这么一位小主人,她自小无法无天,没少挨她爹的训。
可是往日那些数不清的训斥,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样的不耐烦,这样的暴怒,这样的不带半点回旋的余地。
甚至,她从她爹的语气中,寻不到半点温情。
有的,只是无尽的冰冷。
芍药已经伏在地上,她依然想替她家小姐求情,可是芍药竟然发现她甚至连大声喘气的勇气都没有。
相爷在府里,一向脾气不错,特别是在小姐的面前,那脾气更是好的没话说。
芍药不敢说的是,站在不远处那位相爷,虽然脸还是以前的那张脸,可是从他的身上,芍药能感觉到的,竟然除了陌生之外,只有陌生而已。
高相国看着自家爱女吓的发抖,他哪能不心疼。
早些年他忙于官场的蝇营狗苟,醉心升迁,直到过了不惑之年才有这么一个女儿。自家夫人因为怀孕之时年岁已然过大,以至于刚刚生下嫣然便撒手人寰。
他只有这点点血脉,他哪能不宠着,疼着。
高嫣然红了眼眶,落下的是泪珠,可没有人知道,高相国的心里却在无声地滴血。他不忍心看着自己闺女责备而绝望的目光,于是他只能移开了目光,冷冷地说道:“听着,你和宸王的婚期定在腊月二十九,也没几天了,你……好好准备准备吧。”
说完,高相国背过了手,转身而去。
这里明明是他的书房,这里明明是他这一辈子待得最久的地方,此前这里是他觉得整个府里最舒服的地方。
只是现在,他竟然一刻也待不下去。
站在这里,他只觉得喘不上气。
“爹……”高嫣然鼻子一酸,眼泪啪啪掉着,带着浓浓的哭意,“爹,女儿不嫁!”
“由不得你!”高相国愤然转身,心里所有的无力所有的心疼在此刻都化为了恼怒,“这是陛下的旨意,到时候,陛下会亲自给你们主婚,你不嫁也得嫁!除非……”
高相国顿了顿,他说道:“除非,你想整个高家,为了你的任性而陪葬。”
“小姐。”芍药吸着鼻子,哭着说道:“小姐,你流血了,快起来吧,您别这样,芍药看着心疼。”
高相国夺门而去,高嫣然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
她哪里还有刚刚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啊,浑身一软,跪倒在地上。可是她偏偏忘了,这地上满是她的杰作,入眼的,尽是碎裂的瓷片。
她那么一跪,碎瓷扎进肉里,哪能不流血。
只是,高嫣然却像完全感觉不到半点疼意一样,只是呆呆的跪在地上,眼神里竟然只有无尽的空洞。
“小姐,小姐,您别吓我,您别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