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正题了。
师心鸾笑意里多了几分深邃,“刚过易折,水漫盈亏。我倒是觉得,大弟对三妹太过严厉,以至于她心有不服,才会生出叛逆之心。”
“哦?”
师良温润的眸光晃动几许暗流,笑容越发温雅。
“愿闻其详。”
师心鸾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三妹浮躁,便是言行有失,你稍加约束就行了。一千遍的《女戒》,她如何能静心抄袭?自会心生不满,做出一些不合规矩的事。”
师心怡那个臭脾气,如何肯安安静静的抄袭一千遍《女戒》?但又不能反抗。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别人代替。
而这个人,就是春香。
未免字迹上的差异让师良看出端倪,师心怡定会字迹写一遍,让春香模拟。一千遍下来,春香已摸透师心怡的笔锋,想要模仿她的字迹,简直轻而易举。
师良的眼色,终于变了。
师心鸾知道他为何变色。
自己刻意刺激师心怡逼她对陈氏下手,然而师心彤那边已有所防备,她贸然出手肯定会被抓住把柄,届时师心怡就完了。
可那天正巧师良来了,只要稍加逼问,以师良的城府,仔细一想就可知她的目的。
所以她故意陷害春香。
师良猜到了她带走春香是要对师心怡栽赃嫁祸,却猜错了方向。
麻雀飞过还有影子,更何况早就被老夫人下令严密保护的陈氏,自然不是那么容易遭人暗算的。若春香被发现,一梵严刑拷打供出她来,岂非引火烧身?
师挽君既有打算,她何不将计就计?
但她深知老夫人对师良的看重,未必会因为师心怡的害人之心而迁怒整个大房。除非,师心怡做出危及侯府之事。
比如,勾结皇子,结党营私!
景阳侯府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朝中大臣人心惶惶,查到现在,只要不傻,都能察觉出定与党争有关。
这个关头,师心怡却为了自己的私欲不知死活的串通秦王改立侯府世子,不就等于告诉所有人,武安侯府隶属秦王党么?
皇上正值壮年,东宫也早立太子。
师心怡这么做,等同于直接挑衅皇权。轻则抄家杀头,重则九族皆灭。
老夫人能容忍才怪。
铲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一个大夫人就已让她看不透,再来个心机城府都不低的师良,这两人留在侯府就是个定时炸弹。她既要在这个地方呆五年,就得接受如今的身份。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怎能让这两个居心叵测的人拖她下水?
不过,师良的隐忍和城府,倒的确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短暂的眼神交锋之后,师良目中锋芒渐退,启唇微笑。
“长姐说得是,是我想差了。还是长姐聪慧理智,小弟…心悦诚服。”
的确佩服。
他只知道这位长姐今非昔比,却未算计到她竟如此心机深沉。
到底,还是他小看了她。
“只可惜,我就要随父母搬离侯府,日后怕是不能常常受长姐教诲,实为憾事。”
“搬离侯府?”
师心鸾佯装讶异,随即笑道:“也是,最近侯府恰逢多事之秋,而你念书需要清净,暂时搬出去住一段时间也好。”
决口不问为何大夫人和大老爷也要跟着搬出去。
都是聪明人,彼此心照不宣,师良也不会蠢的继续试探。
“长姐保重身体,小弟先行告辞了。”
师心鸾侧过身子,让路。
擦肩而过的时候,大夫人停了停,用一种没有任何起伏却温凉的声音说道:“原是我看错了。这侯府深宅,你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一个。”
她盯着师心鸾的眼睛,“借刀杀人,釜底抽薪。好,很好。也只有这等智慧,才配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有那么一瞬间,师心鸾从她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深远的,恨不能出之而后快的仇恨。
不动声色,她微笑以对。
“大伯母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大夫人似笑非笑,“不要高兴得太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小小侯府不过一亩三分地,笑到最后的那个人,未必是最后的胜利者。”
她敛眉,笑得艳丽而森凉。
“往后的日子还长。咱们…走着瞧。”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