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聪慧,如何不明白这其中弯弯绕绕?
她微微一笑,“咱们师家的女儿,从不摇尾乞怜祈求别人的同情或怜悯。事已至此,顺其自然吧。”
师心鸾微微蹙眉。
正在这时,李家三公子来了。
李家三公子名为李明远,今年不过十八岁,生得面如冠玉,眉目温润,全然没有他那母亲李夫人的刻薄之态。
他一进屋,不曾抬头,拱手一揖。
“见过世子妃。”
声音清润,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倒是好气度。
师心鸾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你就是三公子?”
李明远颔首,“正是。”
师心鸾看一眼师心云,撇去其他不谈,这两人倒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你可知,我今日所为何来?”
李明远抿唇,慢慢抬起头来,却是看向她身边的师心云,然后道:“知晓。”
师心鸾看出了些微猫腻,瞧这三公子的模样,应是早就认识师心云。而且,还颇有好感。
“李家欲退婚,你是何态度?”
李夫人心中咯噔一声,退婚的事儿,她并未告诉儿子。原想着等婚事退了,再无回旋的余地,儿子即便再反对也只能接受。如今…
她只期待儿子莫要与她对着干。
奈何李明远听不见她的心声,朗声道:“君子当仰不愧,天府不愧人,内不愧心。怎可做出坏人名节之事?明远从不曾有过悔婚之念。家母和祖母一时糊涂,还望世子妃大人大量,宽恕则个。”
“明远!”
李夫人又惊又怒,“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李明远眉眼不动,沉静道:“母亲,您让我读圣贤书,应是教我如何德行端重,而非因己私欲毁他人一生。”
李夫人怒不可遏。
“住嘴——”
“该住嘴的是你!”
师心鸾看明白也听明白了,这李明远倒是个敢作敢当的君子,悔婚全然是他老娘和祖母的主意。瞧他方才那模样,应是对师心云有意的。
心中有了计较,她面色仍旧冷淡。
“但今日李家上门退亲,只怕不出半日整个京城将人尽皆知,届时你要如何还我二妹清誉?”
李明远再次看向师心云。
师心云却垂眸,双手不停的拽着手帕。
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师心鸾了悟,看来这两人彼此情投意合,怪不得之前那般痛不欲生的模样,却原来是心之所系。
“明远自知今日李家有愧在先,不敢奢求世子妃原谅,但求世子妃给予机会,明远愿意补偿。”
李明远字正圆腔,语气坚定。
“二姑娘守孝三年,我便等她三年,若为此誓,天诛地灭。”
“明远!”
李老夫人和李夫人吓得脸色大变,既震惊又愤怒。古人对誓言相当看重,近乎盲目。如今他发下这么重的誓言,可见其心之诚。
师心鸾松开抓住师心云的手,方才那一瞬间,师心云险些失态站起来。
然这个时候,态度不能软化。
淡淡一笑。
“即便如此,今日这么一闹,我二妹的声誉也全毁了。即便你愿意等三年,但这三年之中,她必然会承受诸多非议,这又该如何算?况且李家既不满此婚约,三年后二妹便是顺利出嫁,恐也艰难度日。我这个做姐姐的,实在是不放心呐。”
她得看看,这李明远对师心云的情谊,到底有几分重。
师心云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低下头,沉默。
李明远面色坦然,道:“今日本是李家有错在先,断不能让二姑娘承受流言蜚语,届时明远自当去侯府,负荆请罪。”
李老夫人和李夫人再次惊呆。
师心鸾眼中一闪,不说话。
李明远继续道:“我非长子,也不可继承家业。十年苦读,自当考取功名,成家立业,护佑妻儿。”
也就是说,他将来与从李家搬出去,开府自立。
李老夫人险些气得晕过去,李夫人惊呼着去扶她,声音大得恨不能阖府上下都听见。
“吵什么!”
师心鸾低喝一声阻断她的目的,冷然道:“二等无知肤浅,辱吾妹在前,依着我的脾性,本是不该这样轻易了之。所幸李府还有个明白人,有担当。如此,我也不愿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也罢,既三公子有赤诚之心,我也不愿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