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问楚楚,楚楚不屑的道:“他们敢来,就叫皇上将他们的脑袋一个个的全都掰下来。”
东方少卿派来的丫鬟小小笑眯眯的放下一碗镇好的雪梨,得意的说道:“楚楚姐说的是,再说了,陛下对姑娘这么好,谁敢不识趣的来大呼小叫?”
雪言却摇了摇头,心里有几分忧心,应该不会这么简单,难道是东方少卿被迫答应了浔国什么条件吗?
小小娇怯怯的说道:“我却听说,是浔国的一个大将军主要和我们灵国修好,浔国才不来找姑娘的麻烦的。”
大将军?
雪言微微皱眉,现如今浔国的大将军就是穆合翼,穆合翼能够来这里肯定是得到圣谕,难道是傅辰和菱言放了自己一马吗?
她已经很久都不打听外面的事了,终日昏昏沉沉,在这榭水居里不见外人,真的成了东方少卿所说的碌碌无为也是活。
她在这个时代都和无痕绑在一处,走过昏暗死寂,走过血雨腥风,走过刀光剑影,如今只要一日不和无痕在一起,她就会一点也不习惯。
后来她曾问东方少卿浔国为何不来找她麻烦,东方少卿当时正在兴致勃勃的给她看一幅今年选秀的仕女图,闻言抬起头来对着她抛了一个媚眼,一副无赖相的笑着说道:“可能是傅辰还对我抱有幻想呢。”
即便是目前的心境如何不适合,雪言也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陪着他翻看着三尺多高的美女卷轴,看着那些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少女眉目间满满的飘逸风情,只觉得那目光都是另一个世界望来的。
浔国与西灵国开战在即,粮草没能送到西南,这场战役战士们怕是维持不了多久的。雪言细想了一番,决定要赶紧回去,无痕一个人撑着实在太累,骑马自己要和他站在一起。
临走之前东方少卿站在门口,突然回过头来对她笑着说道:“师父,你仔细想想,这个世上还有谁会对你这样好,甘心情愿的为你放弃很多事,为你出生入死,为你散尽家财,为你抛却所有,救你于危难生死,却并不告知你。这样的人本就不多,你要好好想想,想好了之后告诉我,我就给你置办一份嫁妆,然后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窗外梧桐红黄,遮连蔽日,天光顺着树叶的缝隙洒进来,一片金灿灿的纸醉金迷。
她站在清寂的大殿中,仔细想着东方少卿临行前的那句话,仔细推敲起在赤阳关的那一场战役,何时攻打,何时设防,何处退兵,何人掩护,几路大军出击,几路大军阻截,谁能及时传递讯息,谁能雷霆出现于境内,还有东方少卿所说的,谁会对她这样好。
尘封的念头一点一滴的钻出来,像是一丝藤蔓,将她的身体缠住,月亮升起,月亮偏西,月亮弯弯的挂在树梢,月亮落下,日头升起,又是一个绚丽的一日。
她一直这样站着,整整一夜,都在反复的推敲着求证着自己的那个惊人的念头,她的眼睛渐渐涌出激烈的光,有晶莹的泪滴落在胸口,大滴大滴的滚出,却没有一丝难过的悲伤,她被惊喜和希望网住了,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那一瞬间,金黄的阳光顺着窗楞照进来,洒在她苍白的脸上,她笑的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泪流满面的笑出声来。
雪言离宫的那一天,天空仍旧下着雨,她没有和他打招呼,只是带着简单的行囊就骑着马出了正阳门,潇潇细雨洒在她的肩上,可是却显得有那样的勃勃生机。
东方少卿仍旧是那个我行我素的皇帝,他此刻正坐在国子大殿的殿顶,一身拢纱暗红长衫,坐在高高挑起的飞檐上。
国子殿下是一片担忧哭喊咆哮的大臣们,他却仿佛没看到一样,带着芳香的熏风吹在他的衣角上,扬起里面袖箭图纹,他望着远远的蔷薇御道上,少女一身鲜红锦衣,骑坐在白马上,两侧是连绵的梧桐,夺目的色彩如同一幅绚丽的书画。
五天了,已经够了。
他这样微微笑起来,横笛吹奏起一首欢快的曲子去欢送她,笛音清亮,像是婉转的百灵,穿透了这座宫廷的奢靡繁华,一路跟随着她的身影,走出了一重一重的宫门,越过了黄金的门槛,高高的围廊,暗红的宫墙,去了一个广阔的天地。
桑峰山相护,孤骑赴会,被家族排挤打压,险些断送大好前程于尘埃之地。
败走悦贡,九死一生,形如狡兔却无有三窟,置之死地而退无生路,家国摒弃,沦入宵小之列,遭万千黎民唾骂,死不能入宗庙族谱,终成帝国第一叛贼。
绝地异起,以一人之力扭转外世青海之乾坤,赫赫之威威慑西南,时机尚未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