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问道:“千帆,你攒这些银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嘴里塞着桃花酥,讲说了千万遍的答案又重新说了一遍,“自然是为了娶个貌美如花的相公暖床啊?”
出乎意料的是,公子这次并没有转头就走,而是轻轻地答道:“哦,是这样啊。”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上官夏堇这句话的意思,如果早先明白的话,当时我就会告诉他,我只不过是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你不必那样当真,毕竟真真假假的,有时候我自己都不太明白,我到底是不是存了真心。
我一块块地吃着桃花酥,我明白仅仅是这一盒子的桃花酥,也要百两银子,暗想着,公子对待下属的吃食倒是从来都不苛刻。我刚准备把食盒上面的这一锭银子给揣怀里,公子的手却快一步拿走了。
我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猛地从甲板上跳了起来。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公子!还我银子!”
公子温和地说道:“我并没有说这银子是要给你的。”
我哑口无言,一时间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好像吃了桃花酥还能赚银子,不过是我自己理所当然的猜测,而公子根本就没有这么说过,公子真是太狡猾了,我跺着脚往自己的房间走。大概是已经吃饱了的缘故,我倒是没了怒气。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我又做起了我那扳手腕的营生,只是不知道是何缘故,竟无人再敢同我掰了,我心下有些遗憾,感到了一种高处不胜寒,天下武功唯我独尊的孤独感。
至于公子这朵小娇花到底是用什么手段赢了我,我懒得想,不过总归不是什么好的猜测。我已经能够透过公子那层漂亮的皮囊看到他恶劣的本质了。
船帆上落下了一只漂亮的老鹰,我是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老鹰,皮『毛』光鲜亮丽,抬起的头倨傲又有威严。在海上航行久了,我觉得自己的心理也有些不正常了,我见到它的那一瞬间起,就想拔了它尾巴上的『毛』,叫它别那么威风了。
我是这样想的,落实到行动也不过是一个飞弹的时间。
砰地一枪下去,那老鹰直直地掉了下来。
甲板上面闲着无事的人都来围观了这一只惨死的鹰,臆想中的赞扬和夸奖并没有到来,反倒是众人向我投来的怜悯的目光。
“千侍卫,这是公子传信的老鹰,你怎么把它打死了?”
“千侍卫,这老鹰可是公子亲自上雪山上抓的,哎。”
“千侍卫,你看这老鹰腿上还绑着东西呢。”
“千侍卫,你怕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千侍卫,你一路好走。”
我的心哇凉哇凉的,额头沁出来点点冰冷的汗珠,颤抖着手指抱起了地上那只已经安详死去的鹰,从怀里取了丝帕,把它那还在流血的可怜脑袋给捂住了,这样看起来果然顺眼了一些,我莫名松了口气。
我打算主动认罪。与其等着别人报告给公子,我觉得还是坦白从宽。
在众人送别的目光中,我抱着那只可怜的老鹰去了公子房间。
我礼貌地敲了敲门,屋内的公子刚刚洗完头,还在拿『毛』巾擦试着头发,眉『毛』挑了挑,说了句,“进来吧。”我向来愚钝,但此刻我的大脑似乎灵光了一些,公子那表情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不会吧,公子那么聪明的吗?那是不是他已经想好要怎么处理我了?
我把那老鹰藏在了身后,磨磨蹭蹭地进了屋,虽说人固有一死,可是我希望自己能晚一些死。
公子坐在了座位上,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他的头发还在滴水,白『色』的衣领也被水滴沾湿地七七八八,『露』出有点好看的喉结,有点好看的锁骨,我有点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公子,您的鹰送信过来了。”言罢,我规规矩矩地把信筒递上前去。
公子接过了信筒,慢条斯理地打了开来,边看边说道:“千帆,你身后那是什么东西啊?”
我害怕,我畏惧,我想起了我那二十两银子。
我默默地双手捧着白丝帕蒙着头的老鹰,弯下了腰,闭上了眼睛。
公子的衣角落在我面前,我看到他黑『色』的靴子,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把它烤了吧,我还没有吃过老鹰的肉。而你,千帆,你决定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我把老鹰放在了地上,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了我的钱袋子,又从衣袖中拽出了几张银票。这大概是我一半的家当了,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