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兵马营,周和带着人马,离了官道,开始往山子口走。
进山的路开始难走,何青衣骑马走了快两个时辰,这会儿,倒是也觉得吃力了。好在,路况虽然不好,地势却也平坦。
没一会儿,却路过条河,河面宽阔,水势平缓,称着河边的杨柳桃花,隐约有了江南的味道。
何青衣立了马,站水边发了会儿呆。大伙儿见了,以为她累了,想休息,就各自下马,饮水休息。何青衣见了,也下了马,踩着石子,到河边洗脸。
不料,河边的水草里,突然窜出一只绿头野鸭,在水上扑腾几下,展翅飞了起来。锦绿『色』的头,蓝紫『色』的长羽,何青衣没料到,野鸭也能这么漂亮。
邓二公子见何青衣被野鸭吓了一跳,就一声嗤笑,说:“连个鸭子也怕,真没见识。”
何青衣知道,邓二公子是在报仇呢,先前她笑他就会哭,这会儿他笑她胆小。也就没和邓二公子计较,说:“这鸭子真漂亮。”
邓二公子指了指水面,说:“这河往西,就是延芳湖,那可是打水围的好地方。”
“水围?”何青衣没听懂。
“哈哈哈,打猎有水围土围,土围是在猎场围猎,水围就是在水面上赶了鸭子野鸟围猎。”邓二公子说的,那个叫得意,也有你何青衣不懂的东西了。
谁知,何青衣却叹了口气,说:“这么漂亮的鸟,打它做什么。”
正说着话呢,周和又吩咐出发了,邓二公子就跟何青衣说:“前面不远,就是山子口了,快走吧,马上就到了。”
“山子口不在山里?”何青衣很惊讶。
“谁说叫山子口的,就得在山里啊?”邓二公子觉得何青衣大惊小怪。
俩人跟着周和的人马,走了一刻有余,到了块地势略高的空旷处。
周和下了马,吩咐军士取了香烛纸钱,祭品百果,在一块石头附近,开始祭祀。
何青衣下了马,心知,这里,应该就是邓如晦一干人丧命的地方。
周和没说什么话,脸『色』阴沉,取了香,跪在石头前面,闭上眼睛,像是在跟去世的人,暗暗说些什么。
接着,邓二公子也仿了周和的模样,取了香,跪拜祷告。等邓二公子起来了,周和塞了几根香到何青衣手里,说:“你也好好拜一拜吧。”
何青衣跪下,仿了邓二公子的模样,拜了几下。接着,军士们烧香的烧香,烧纸钱的烧纸钱,好像,去世的人里面,有些,就是这些军士的父辈。
何青衣起身,在周围绕了一圈,祭祀石头的附近,是块平地,不挨着山,不挨着林子,倒是东边挨着条河。应该就是他们一路走过来看见的那条。
平地的地势,略高过河水,两者交接处,有那么一小块斜坡。这里的河水,却比下游的急,想来是因为河道出山,地势不平,所以更汹涌一些。
这块地再往北,就是燕山,约莫还有五六里地,站在这石头附近,就能看见进山的道,由宽变窄。想来,这就是山子口的名字来由。
西边是片山林,草木森然。可能是因为山民开荒,这块地跟山林之间,就有了块不小的耕地。
看完这些,何青衣突然奇怪起来。因为,一路进山,她都以为,邓如晦是在山子口遇害,而山子口应该是个狭窄危险的所在。谁知,到了祭祀的地方,她才发现,这山子口,除了名字听起来很窄,很险恶,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到,何青衣觉得自己都能逃脱。
北边虽然是山,可离山道还有五六里。西边虽然是林子,可有块不小的耕地隔着。东边是河,河水还挺急的。这块地,怎么看,都不是围堵二十来号人的最佳场所。前面就是燕山,进了山道,有的是好地方围堵邓如晦。
围歼的人,为什么不选个更笃定的地方下手,却非要在这么空旷的地方下手。要知道,这地方,一发生危机,要跳河跑也成,要钻林子也成,要进山也成。更何况,邓家的人几乎每年春秋两季,都要来山子口这边打猎,路不可能不熟悉。
走脱的几率实在是太大了,何青衣觉得,自己要是凶手,绝对不会选这里下手。这个地方,似乎像个戏台,平坦的毫无悬念。
何青衣跟周和说:“我进山看看。”跟着,跳上白马,往北边的山道而去。
周和怕她出事,也赶紧打马跟上。
俩人跑了一刻有余,已经进了燕山,山道开始崎岖,而边上树林密布,草木峥嵘,还有溪水山瀑的声音。
何青衣打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