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绣是用针线将图案绣到布上,而缂丝则是将图案织到布上。
比如这幅西方极乐世界图,上面的人物没有一处相同,只能通过纬线来表现花纹『色』彩。选的本『色』生丝做底『色』经线,用较粗的彩『色』熟丝来显现花纹,依照图案的轮廓,『色』彩,分块分段分区地挖花织纬。
简单的说,缂丝的纬丝并不贯穿整个幅面,颜『色』所断之处,就和地纹之间形成细缝小眼,悬空看,立体感极强,宛如雕刻了的丝绸,因此得名刻丝。
织成品正反花纹,『色』彩如一。工艺娴熟且有书画基础的缂丝工匠,一天也只能织一两寸,如果画稿复杂,产量更少,因此有“一寸缂丝一寸金”的美誉。一般的缂丝,多用于装裱名贵书画或者经卷的封面,像这样大幅的披风,可以说是万金之价。
而做这幅披风的沈克柔,也一早不在人世。何青衣做方王妃礼服的时候,也听说过沈克柔的大名,可缂丝毕竟是尚功局的事情啊,怎么曹嬷嬷来找她们尚服局的人。
曹嬷嬷展示好披风,又示意何青衣松手,收了起来。小心包好之后,才说:“云栖寺的德清长老,上次进宫给太后讲经的时候说了,就快六月十九观世音菩萨成道日了,想跟太后求一副图画呢。”
“太后练画练字很多年了吧,”蒋司衣问。
“是啊,”曹嬷嬷说:“太后画画的时候,突然就想起皇上送的这件披风了。让我们找出来一看,太后就说,要做个缂丝的画送给云栖寺。”
“六月十九,那不没几天了嘛?”许嬷嬷『插』嘴,问:“来的及吗?”
“太后说了,这次观世音菩萨的成道日,她先送个字画。你们做的缂丝,就当正月初一弥勒菩萨圣诞的礼物。”曹嬷嬷解释:“还有半年呢,来得及。”
“太后要做多大的啊?”蒋司衣有点担心,毕竟,缂丝的进度很慢,如果太大,半年也不够啊。
曹嬷嬷挑挑眉『毛』,说:“别担心,太后说了,就跟这披风一模一样就好。”
蒋司衣松了一口气,问:“沈克柔不在了,太后想让谁做呢?”
曹嬷嬷想了想,说:“人选你们跟尚功局的人商量,太后喜欢沈克柔的画风,要求一点儿都不改动,做到这点就成了。”
“原来如此,”蒋司衣感慨:“沈克柔一去,缂丝再没像他那样出神入化的大师了。模仿他的原作还行,想做出跟他一样水平的新作品,可就难了。”
“这披风你们先留着,”曹嬷嬷说:“千万可小心了。”
“是,”蒋司衣说:“这点我们还是懂的。”
“那我先告辞了,”曹嬷嬷说:“你们找好匠人,到时候说一下,我也过来看看。”
“好的。”蒋司衣说:“慧贞,你送送曹嬷嬷。”
许嬷嬷陪了曹嬷嬷出去,蒋司衣拿了披风,带着何青衣进了库房。
这库房,何青衣跟曹嬷嬷平时也常来。只见蒋司衣径直往前走,到了尽头,推开两个并在一起的柜子。
何青衣大吃一惊,不说这两个柜子有多重,光说上面堆放的布匹衣料,蒋司衣轻轻一推,竟然两个柜子就分开了。仔细一看,地上竟然有两道轨道,原来如此。
两个柜子推开之后,墙上『露』出一扇铁门,挂了一把大锁。蒋司衣把披风的包袱递给何青衣,从腰上解下钥匙,窸窸窣窣地开始开锁。
这时,许嬷嬷也回来了,说:“小姐,我来开,这锁挺久没开了,要使点劲才能打开。”
许嬷嬷接过钥匙,很快就开了门,三人进了内室,里面竟然又是一个库房。只是,比外面的小了不少。
库房里面,竖着许多黑漆朱『色』镶边的柜子,蒋司衣带着许嬷嬷跟何青衣,走到一排柜子前面站住了。许嬷嬷拿出钥匙,先『插』到钥匙孔里,接着蒋司衣也翻出把钥匙,『插』进边上一个钥匙孔,一起转动,才开了锁。
何青衣在旁,看得心惊肉跳,这藏的什么宝贝,需要这么谨慎。
许嬷嬷接过何青衣手上的披风包袱,解开,把披风对半折好,再包上布,裹上油纸,放进一个半人高,扁平的铁盒子里面。放好之后,跟何青衣说:“这库房,是我们尚服局的重地,宝贝都藏这里呢,只要不走水,什么都不怕呢。”
听到走水,蒋司衣说:“慧贞,别说不吉利的话。”
“是,小姐。”许嬷嬷放好铁盒子,再跟蒋司衣一起转动钥匙,锁好柜子。
三人放好披风,出了小库房,许嬷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