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金翘的话,何青衣又想起以前的事。
刚进宫的那会儿,何青衣半夜听见过好几次,有人进了何璇珺的房子,又出了尚服局。
现在想来,那人应该就是窦嬷嬷吧。窦嬷嬷是陈司宝的副手,也是她的心腹。何璇珺进宫,如果打点过了,那她跟陈司宝之间,必定有点关系。
像上次,许嬷嬷出宫,何青衣一个人去摛藻堂抄书,陈司宝就那么巧,偏偏放了何璇珺一天假。何璇珺跟了何青衣,在摛藻堂找了一天的玉佩,多半是趁机去找书了。
何璇珍封了美人,有了自己的住处,窦嬷嬷去漱芳斋,就方便许多了。可刚才,张留梦也说了,何家姐妹闹翻了。看来,何家的核心人物,还是何璇珺啊。何青衣心想,何璇珍都封了美人,何家留在后宫的旧人,还是只听何璇珺的。
也不知道,她们姐妹闹翻,是演戏给人看,还是假戏真做。
夜『色』渐渐深了下去,宫里的一天,也算是结束了。
可宫外的一天,却远远还没有结束,尤其是吴仪的一天,还暗无天日。
进京之前,吴仪是个普通学生,家里并无高官厚爵的亲戚。往上数三代,勉强有个中过举人,当过县令的远房族叔。所以,他能中进士,算是吴家三生有幸,才出了这么个金凤凰。
吴仪读书的时候,也是个勤奋刻苦的清贫学生。中了进士,要给恩师高阶送礼。可他囊中羞涩,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连给门子的一封通报银子,他都拿不出来。
门子通报一声,就得二钱银子,对于一个穷学生来说,二钱银子,也能『逼』的人穷困潦倒,斯文丢尽。
吴仪的同年都来拜见高阶了,吴仪却为了二钱银子,迟迟没来高府。高阶本来就有点书生意气的傲骨,发现吴仪是因为没钱,才被门子挡在门外,就大发雷霆,开除了门子,请了吴仪进府。
因此,吴仪对高阶,那是死心塌地的尊敬。高阶收了这么个穷学生,虽然没什么物质上的收获,却也得了一个心腹。
吴仪做了三年的庶吉士,刚转正当了翰林院的编修,却遇上了何学瑜跟徐坤文两人。这两人,年纪轻轻,却一个是状元郎,一个是探花郎。
后商的规矩,一甲的三人,状元,榜眼,探花,直接进入翰林院,不用考庶吉士。吴仪苦熬了三年,却遇上这俩春风得意的少年郎,心里本来就有点气不顺。
再加上,高阶对何学瑜,不只是是高看一眼,而是处处都表现出浓浓的恩师情谊。可何学瑜呢,偏偏还不领情,非要跟高阶的对头,徐士吉的儿子徐坤文混在一起。
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吴仪见了这两人,每每就心口直疼。因为济南贡院的事,徐士吉去了山东,吴仪就一直想找徐坤文的麻烦。可徐坤文这小子,狡猾的跟只狐狸似的。徐士吉一出京城,他就三天两头翘班。
吴仪本来可以举报徐坤文玩忽职守,可高阶又去了大同。翰林院里剩下的人,多数是高阶派,可徐士吉也有一部分拥护者,双方见面就吵,一吵就出恶言。翰林院里鸡飞狗跳的,谁还在乎徐坤文去哪里了。
好容易上次徐坤文回翰林院了,吴仪正想趁机发难,谁知自己却不幸却落入了左哨军刘贡的手里。也不知道徐坤文跟刘贡说了些什么,这刘贡天天派人『逼』问,五万两黄金的事情。
数目说的这么准确,吴仪当场就愣了一下。
看见吴仪眼里的吃惊,刘贡就更笃定了,他既不打人,也不骂人,就找了个笼子,把吴仪关了起来。
笼子是木头做的,柱子围了一圈,笼子顶上有个脖子粗的洞,人头就搁在这个洞上。兵勇一赶,吴仪就走到笼子里站好了,头往笼顶一放,咔擦一声锁好,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要知道,吴仪在老家的时候,读书要走好远的路。苦出身的孩子,站一会儿又算的了什么。
谁知,没一会儿,兵勇就开始抽他脚底下的木板了。一会儿,抽掉一寸,一会儿又抽掉一寸,渐渐的,吴仪的脚就悬空了,光靠脖子卡在笼子上的力道挂着了。
好在,这些兵勇也不想弄死他,也不继续抽木板了。一吆喝,一帮人就出去吃酒跑马去了。吴仪一个人站在笼子里,踮起脚尖,试探『性』地往下踩了踩,竟然让他给踩到笼子的地面了。
吴仪心中大喜,就绷直脚背,踮起脚尖站好了。谁知道,真正的刑罚,这时候才算开始。没一会儿,吴仪的脚就抽筋不止,根本就没法站立。再加上,中了进士之后,吴仪在京城的日子轻松了不少,人也肥胖了一些。踮着脚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