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衣借了庆王一万两银票,除了出逃,应该再没别的理由了。
买狐裘?何青衣要是真借钱买狐裘,等她回宫了,邓云鸿一定买一打砸死她。保证她一年四季,天天都有狐裘穿。不热死她,也要捂死她。
可这会儿何青衣出了京城,邓云鸿也拿她没辙。
鞑靼的送嫁使者,有这么好当嘛?光鞑靼,就有索铎跟萨拉齐两派,再算上三边孙连玉的利益,这次突袭,怕是困难重重呢。
有周和跟那四千人马在,何青衣估计死不了。可刀枪无眼,真开战了,她带了左月金翘,不知道如何是好。
邓云鸿一边担心,一边又恨的牙痒痒,这何青衣,八成是想装死开溜。装死必定要上战场,就她那小胳膊小腿的,怕是会弄假成真啊。
何青衣去了大同,邓云鸿失了掌控,一下子就很烦躁。心想,千秋的事,自己也进宫跟她谈过,没想到这何青衣,一有机会就开溜,实在是很不听话。
对于这种不听话,又不稳定的棋子,如果换做旁人,可能一早就被杀了。但是,邓云鸿却一直没起杀意,总是不停地心浮气躁,却没想过要杀了何青衣。
邓云鸿正在书房心烦呢,春令却进来说:“大公子,一个叫朱时雨的人求见,说是方王府的长史。”
“带他去花厅吧。”邓云鸿吩咐。
“是,”春令应声下去了,心里却奇怪了,大公子从来不见外人,更何况方王府的人呢。
其实,方王大婚的那天,邓云鸿就去过一次方王府。从密道进了方王的洞房,还差点中了寄生草的『迷』香。这笔账,邓云鸿还没跟方王算呢,他的谋士,倒是先送上门了。
朱时雨在长沙的时候,就听过邓云鸿的事。他总觉得,这个邓家的大公子,绝对不是传言中的病鬼。
痴梦的事,他也跟练氏的人打听过,知道太医院的那个姜辉很厉害,救回了邓云鸿的『性』命。可具体病的如何,他实在没有把握。
所以,方王进京的时候,朱时雨就吩咐他,有机会见见邓家大公子。方王大婚的时候,这邓云鸿竟然自己去了方王府,谈笑风生,毫无病态。
这样一来,朱时雨就怀疑了,什么事,要这么装病?真的只为了藏拙怕事吗?方王说,邓家就想弄个皇子,并无他意。可朱时雨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再加上方王一个人在京城,带着两个练氏的女子,时不时犯点错,朱时雨在长沙就待不住了。借了收拾黑水案的机会,朱时雨进京,也想见见这个邓大公子。
朱时雨的朱家,是严世玉夫人的娘家。因为严世玉的案子,朱时雨也受了牵连,只得放弃科举的机会,去了长沙避祸。而严世玉在世的时候,和邓家交好,所以朱家也跟邓家有些关系。邓如光的夫人,就是朱家的远房亲戚。
所以,朱时雨虽然做了方王府的长史,过来拜会邓家的人,却是私交。即使有人告诉中宗了,也不不会算在方王府的头上。
春令带着朱时雨,进了小花厅,不一会儿,秋辞扶了邓云鸿过来。
果真和方王说的一样,这邓云鸿一点儿病也没有,虽然瘦弱了些,却步履稳重。
两人虽未谋面,却早已听过对方的事迹。
徐乾文一早就夸过朱时雨,邓云鸿自然上心了。见了面,看他书生模样,却有游侠之风,邓云鸿更是多了几分好感,心想,方王手下,也是人才济济啊。
俩人寒暄了一会儿,邓云鸿就单刀直入了,“你们的那个王选侍,做事太没思量了。一上来就用黑水,我们的人也帮不了。姜辉对练氏的东西非常熟,日后还是小心为妙。”
“谢谢邓公子提醒,”朱时雨也不推诿了,方王就派了个练娟进宫,可邓家却派了好几个女官进宫,背地里的太监宫女,说不定还有多少人呢。
“下毒的不是程落英吧,”邓云鸿又说了:“这样收场,对她来说残忍了一些。”
朱时雨却说:“她在那个位置,又是这样的身世,我们不用,日后也会有人用她。邓公子,你未免有些太过仁慈了。”
邓云鸿一愣,心想,自己还觉得这人不错,没想到心肠这样歹毒,不把别人的『性』命当一回事。
朱时雨又说了:“邓公子可能觉得我歹毒,可这次下毒,跟那个离宫的万尚宫很有关系。要不是她指路,我们想下手,也找不到门路啊。听说邓公子派了好几个女官进宫,这六尚宫的事,可真得小心啊。”
先前是邓云鸿教训朱时雨,这会儿,他一下子就反客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