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衣有个说走就走的『毛』病,而东仙这个做外祖父的,这『毛』病就更甚了。
他七月十六日中午见了何青衣,给了她半天的时间进宫告别,晚上就带着她回家去了。
邓太后派了马车和侍卫,何青衣只得吩咐他们去大同等着,自己跟了东仙先行走了。
东仙也用车马,只是,他的车马快了许多。
京城到大同,普通马车可能得一个日夜。大同到延绥,还要再多一个日夜。可东仙的车马,当天深夜就到了延绥。
何青衣跟左月在车上见了,都懊恼不已。要知道东仙的车马这么快,她们告别的时候,也就不用那么悲悲戚戚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能跑个来回的,有什么好生离死别的。
邓云鸿十五日夜里跟何青衣吵翻了,知道两人再无希望,就不再听何青衣的消息了。无面跟他怎么说,他的都摆手不听。
这样一来,何青衣回去好几天了,他才回过神来。先是硬扛着不想听她的消息,后来张超来问了,他才知道,何青衣的车马到了大同,可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张超担心何青衣走丢了,问邓云鸿要不要去找找。可邓云鸿却十分清楚,何青衣根本就没丢,只是他们再也找不到她了。何青衣跟了练氏的族人,就跟蛟龙入水,日后她若是不主动『露』面,谁也不会见到她了。
邓云鸿心想,这就是何青衣那一晚的意思了,各走各的。而宫里的事情,她也已经托付好了。更何况,邓云鸿想和平改朝换代,并不会难为后商的皇室。
只是,何青衣回延绥的事,周和似乎也不知情。邓云鸿派人去北疆打听过了,周和一无所知,仍旧照常做事。看来,何青衣出走,跟周和没什么关系。
只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这么淡了吗?邓云鸿觉得不像。周和去北疆才几天,差不多天天派人送信回京,让他送进宫给何青衣。只是,邓云鸿一封都没有送。
何青衣虽然有些在意周和去了济南,但是也不是彻底没了情意啊。邓云鸿一边想着跟何青衣再无瓜葛,一边又分析起她跟周和的事来。莫非,这次出京,真的只是临时的事情?这些练氏的人,怎么如此麻烦。
只是,邓云鸿很快就没心思去管何青衣跟练氏的事了。
因为,到了七月二十一日,京城就开始暴雨。今年夏天的雨水,实在是太多了。虽然比中元节的时候小了一些,可持续大雨,一开始下,就再没有天晴的日子了。
京城的南边,一早就是汪洋大海了,而北边稍微好些,也就道路上满了水,漂着些
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因为暴雨的事,宫里的早朝也停了许久。
中宗在位的时候,五更天就要上朝,而百官却要起的更早。邓云鸿和端王做了摄政王,仍旧是这个时辰上朝。他们站了太和殿的上方,面朝百官,而帝位的宝座就放了一块玉玺,代表两个月大的孝帝汤铭。
这么大的雨,街上又满是污水,谁也出不了门了。明明大雨,京城却开始缺水。暴雨连绵,地表水就开始倒灌,污了许多井水。水桶一下去,打上了就是一桶污水。所以,卖瓦缸的倒是不休息了,整日里推着一口口瓦缸瓦瓮在街上漂着。见人就推销他家的瓦缸,祖传三代的技艺,如何的不漏水,如何的坚固。
大家都急着囤干净的雨水,瓦缸再贵也得买啊,所以,一时间,卖瓦缸的倒是高兴了,可京城的百姓,没有一个不是皱着眉头过日子的。
上天倒行逆施,有人就开始抱怨,说是朝纲不正,所以才有这次雨灾。一些反对邓家的朝臣,就趁机放出谣言,说是外戚干权,才有今日之祸。
邓云鸿一边要对付各处灾情,一边还要对付谣言四起的人祸,那个叫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去管练氏跟何青衣的事啊。
他正在家里焦虑呢,却听门子说,南城来了对母子,说是何夫人的『乳』母。可何璇珠已经被休,门子也不知道,该不该放了他们进来。
邓云鸿知道,来的应该是徐冲和张妈,就吩咐门子放了进来。
张妈在南城的酒家和房子,统统都被雨水冲垮了。暴雨连着下了几日,运河的水一卷到岸上,沿江的好几处房子,都连着塌了。
张妈的酒家和屋子就在那些屋子的后面,前面的房子一塌,就压了她家的屋子。而她娘家的兄嫂,一早就出京避难去了,她带了徐冲,实在是无处可去了,才来投奔何青衣。
可何青衣一早就进宫去了,这事徐冲跟张妈又不知道,就来邓府求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