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衣跟着练雪见,赶了一夜一日,就到了杭州。
练雪见找了户临街的人家,只说小夫妻出门投奔亲戚,一时间还没找到,想找个地方过夜。见他给钱大方,主人家商量了一下,就给留下了。
何青衣进了屋,一早就累的不行了,半瘫在床上,问,“为什么不找客栈啊。”
练雪见不屑,“找客栈的话,我也跑不了这么多年。”
何青衣摆摆手,也懒得跟他废话。
女主人端了洗漱的热汤进来,小女儿捧了茶水饮食,也跟着来了。
何青衣只得装作练雪见的娘子,起身与她们说话。
“小娘子是何方人氏?”女主人问,“听言语,不像我们附近的人。”
练雪见只得编了个故事,又解释过去了。何青衣心想,早知道,还不如住客栈呢,蒙头睡上一觉,次日就换一家,有什么麻烦的。
饭食倒是简单,只是新蒸的米饭,还有一碟豆腐,一碟丝瓜。看起来很简单,吃起来却很不错。豆腐外面过了油,略有些酥脆,里面却嫩。丝瓜去皮,炒的青翠,略洒了些细盐,却鲜甜可口。
何青衣一口气吃光,练雪见微微一笑,“我娘子一路都没吃饭,实在是饿坏了。”
女主人轻笑,见他们夫妻出门,只带了个小包,也有些奇怪。
练雪见吃好饭,就说,“嫂子莫笑,我们出门急,也没多带东西。”说着,摸了块银子,递给了女主人。
女主人心领神会,笑,“有什么缺的,先用我们家的,你尽管开口就是。”
练雪见送了她出去,就笑着回来了,“娘子,你外公都不给你饭吃的吗,吃的那么急,差点吓到人家了。”
何青衣踢了鞋子,稍稍洗漱了一下,就去躺着了。摸了摸肚子,也不跟练雪见计较了。
“跑了一日夜,能不饿吗?”何青衣白了他一眼,“住客栈多好,也不用解释这么多。”
“我没解释,她都懂了,”练雪见笑。
“懂什么啊?”何青衣问。
“她以为,我们是私奔的小情侣吧。”练雪见指了指包袱,“你见过北方人南下的嘛,谁家两口子南下,就带这么一个小包?”
何青衣也有些累了,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你就不怕,他们去官府告状?”何青衣嘀咕了一句。
“不会,”练雪见说,“告了状,我刚才给她的银子,她就得交给官府了。帮我们隐瞒,日后还有她的好处。”
何青衣叹了一口气,出门真不容易,她以前还老揣着一万银票出门。看来,没跑成也算运气。否则,拿了一万银票出来,一早就被抢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留了我们?”何青衣问。
“你没看见,他们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吗?”练雪见说,“他们的家境,也不像养着自己用的。多半,是男主人的营生。他在外接送客人,长途往返,一定有人来不及投宿,借住他们家里。我一问,他们就有现成的屋子了。”
何青衣看了一眼床铺,虽然算不上精致,却还干净。她检查了一下床铺,就躺下休息了。
练雪见还在叽叽歪歪,一回头,却看见何青衣穿着衣服睡着了。
他习惯连夜出逃,有时候为了躲西河长老,一跑就是几天。却没料到,何青衣从来没有这样跑过。
练雪见给她拆了头发,又盖了被子。收拾了屋里的东西,又布了个结界在门口窗口。
虽然他口口声声喊何青衣娘子,可真要去她身边躺下了,却又难为情了。
练雪见拖了把椅子,趴在床边,看着何青衣的脸,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何青衣睡到半夜,倒是突然醒了,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出了乱雪庄。
她在路上跑了一夜一日,这会儿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了。不知道,外公看见她的字条,会不会生气。
何青衣转了下头,却看见练雪见趴在床沿上睡着了。跑了一日夜,他却这样睡了。
“雪见,雪见,”何青衣赶紧唤醒了他,“到床上睡啊,怎么这样趴着睡呢。”
练雪见醒了,睁眼一看,屋外略微有些亮光。
“要叫相公,”练雪见笑,“否则,被人听去了,多少麻烦。”
何青衣叹气,这人真是麻烦,早知道,就不喊他了。
练雪见倒是听她的话,躺倒床上了。只是,跟何青衣之间,仍旧隔的老远。何青衣心里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