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练雪见也有些半信半疑了。
“雪见的封印,你们解开了?”白龙问。
“嗯,”西河点头,又擦眼泪,“解开了,是朵花,让他跟着东仙长老了。”
“东仙长老,”白龙说,“麻烦您了。”
有了练沅这句话,东仙是没法摆脱练雪见了,只得郑重地点点头,“你放心。”
“白龙这些年的脾性,越来越难控制了。”练沅说,“我也时常失控,不知道它去干吗了。”
何青衣这才知道,御龙还有这么一种御法,竟然要舍身忘死,连精神意识,最后都要散去。她自问,没有这么伟大。若是青龙作恶,何青衣心想,自己眼睛一闭,只当看不见吧。
“梅儿的忘归,”白龙笑,“倒是把白龙给压制住了,它一停歇,我倒是清醒了。”
练寒水擦了下眼泪,“父亲,有没有法子恢复?”
他说的恢复,自然是恢复练沅的身体。
“万事皆空,”白龙笑,“我早就死了,只是意识留了白龙身上,迟迟不肯散去,终究是牵挂你们多些。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我跟白龙缠斗了二十几年,它苦不堪言,我亦如是,现在,就交给你了。”
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缥缈地像是云层中的模样。
“父亲!”练寒水哭喊了一声,他十二三岁的时候,见过父亲的死亡。现在,好容易说上几句话,又要永别。
众人都知道,练沅的意识,也差不多消失殆尽了。这地上的白龙,跟练沅,也再无关系了。只是,白龙杀了练沅,现在,他们该不该杀了白龙复仇呢。
众人面面相觑,总有些难以转折,毕竟,前一刻,他们还跟他在说话。语气声调,都是练沅的模样。现在,如何下得了手呢。
只是这二十几年,练沅虽然死了,可意识还留在白龙身上。他过的辛苦,白龙也如是。白龙占上风的时候,就来侵扰练氏。练沅占上风的时候,就来帮练氏,大概,他也很辛苦吧。
大家正犹豫不决呢,白龙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离它最近的练雪见。
众人大惊,只是,事出突然,谁也没法子去救练雪见。
练寒水执着长剑,吩咐,“放开他。”
“师傅,”何青衣知道,这是跟白龙结盟的开始了。
白龙的眼里,浮现笑意,轻轻地放开了练雪见,突然一个腾空,卷着沙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何青衣抬头看去,就见自己的青龙,摇头摆尾,也不知道跟去哪里了。
“寒水,”西河长老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就……”
“父亲说了,”练寒水说,“他说这事,要交给我了。我也这么大了,不该让父亲那般为难,还跟白龙争斗。这事,我来处理吧。”
练雪见到了兄长身边,“大哥,算我一个。”
练寒水把手搭在练雪见的肩膀上,点了点头。
西河长老还是叹气,拿过练寒水的手,看了一眼,赫然是个白色的龙头,盟约已经定下。定什么龙不好,非要定这么条恶龙。
练沅死在这条龙身上,西河一点儿也不愿意,练寒水重蹈覆辙。可这会儿,什么都已经迟了。
何青衣靠了东仙身边,问,“外公,雪见父亲没了,是因为我的忘归吗?”
“青儿,跟你没关系。”西河说,“你的忘归,还帮练沅解脱了。他困在白龙里面,已经没法控制它了,还不如走了干净,跟你没关系,你别多想了。”
长老们跟练沅都是自小熟识的朋友,这会儿见他消失,谁的心里,都有些感慨。众人搀扶着起身,彼此说了一会儿话,也都告辞走了。
无定河离乱雪庄近些,西河跟练寒水,也都跟着东仙回去了。
回了乱雪庄,东仙看了一眼去年花的弟子们,就挥挥手,让练长卿去跟大家说了。众人听说白龙王的事情解决了,族长还结了盟约,都是一片欢呼。
西河听见了,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这白龙王如此暴虐,谁知道它会哪一天发难。可以是今天,也可以是明天,到时候,练寒水怎么办,练氏怎么办?西河心里,全是窝火。
只是,练寒水有练沅的吩咐,西河的话,他也听不进去。更何况,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练雪见倒是有些担心兄长,问,“西河长老,要是白龙又跟以前一样,那可怎么办?”
“哼,”西河冷哼一声,“寒水,你说怎么办?”
练寒水知道,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