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云鸿想了一下,何青衣昨天进出,就去接了下谢秋冬。
就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就病了,身子骨还真不结实。李时勉是怎么养女儿的,送到宫里,一直生病。
他在书房里看了会儿折子,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明天就是除夕夜了。周和出京,现在到哪里了。
想的多了,邓云鸿突然就看不进折子了。站起身,打算出去转转。陈宝给他披了披风,收拾了外出的装备。到了后殿,邓云鸿一愣,看了一眼何青衣的屋子。
陈宝马上明白了,“皇上,要不进去看看?说不定,李女官的烧也退了。”
邓云鸿正少个台阶,听了陈宝的话,马上就调头进去了。
“皇上,”云实和含笑正守着何青衣呢,却听见门开了。一回头,正是邓云鸿。
“她怎么样了?”邓云鸿问。
“还是烧的厉害,”云实很担心,给何青衣捂了捂被子。
邓云鸿伸了手,摸了摸何青衣的额头,烧的烫手。再一看,她昨日穿的粉色宫装,就放在床边,裙子上很大一块水渍。外面天寒地冻,又下着雪,她是在哪里摔的这么一大片水渍。
再一想,他让她服侍谢秋冬沐浴去了,大概,是那时弄湿的吧,又进进出出了一会儿,难怪了。
邓云鸿想起昨天的事,突然很后悔。他只想着让她难堪,却没料到,自己也很难堪。现在,在她眼里,自己大概跟昏君淫棍没什么区别了吧。
“陈宝,”邓云鸿脱了披风,吩咐,“你去书房拿了桌上的奏折,朕在这里陪一会儿李飞霜。”
“是,奴才这就去,”陈宝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会儿,皇上似乎又待见她了。
陈宝取来了奏折,邓云鸿就挥挥手,让众人退下去了。
含笑偷偷地翻了下白眼,跟着云实出去了。
邓云鸿拿了手,放在何青衣的额头上,希望她赶紧退烧,晚上别再出事了。
何青衣烧的糊涂,只觉得他的手凉,就贴了脸在他手上。邓云鸿一愣,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轮流拿了手,去冰她的脸。
他登基之前,有春令秋辞贴身服侍,登基之后就更不用说了,从来没有照顾过谁。这会儿,却照顾起自己宫里的女官了,邓云鸿心里,也有些想笑。
天色渐渐黑了,何青衣的烧,却仍然不见丝毫褪去的痕迹。邓云鸿着急,掀开被子又怕她冻着了,捂着又怕她烧坏了。早知道,起先就该问明白金院判。
就见她烧的滚烫,头发和身上,却捂的都是汗了。邓云鸿却隐约闻见了梅花的味道,跟熏香的那种味道不同,闻着,就像是梅花盛开的那种味道。
邓云鸿看了一圈周围,突然意识到,味道是她头发上传来的。就低头去闻了闻她的头发,果然如此。只是,素日他也有闻过她的头发,并无味道啊。
这味道,似乎很熟悉,邓云鸿又凑了过去,却被何青衣一抓,睡到了她的身旁。邓云鸿拍了拍的她肩膀,表示自己不会走。
邓云鸿靠了床上,揽着何青衣,心想,她要是不认识周和,该多好。现在,却那么复杂了。
再想想,无面说过,他们也是宫里才认识的。满打满算,六月,八月,十一月,还有十二月,他们顶多见过四次。哪里比得上他跟她,日夜在乾清宫见着呢。
何青衣靠了他的怀里,突然开始啜泣,邓云鸿一惊,帮她理开头发,却发现她仍迷糊着。
“别哭,别哭,”邓云鸿开始慢慢地拍着她。
何青衣喊了会儿,外公,雪见,倒是慢慢不闹了。邓云鸿听她喊了半日,只有这两人,没有父母,更没有周和,心里也有些奇怪。大概,她是跟着老人长大的吧,那个雪见,多半是她的乳母吧。
到了下半夜,何青衣的烧倒是慢慢退了。无面跟陈宝过来看了一会儿,邓云鸿也跟着回寝宫休息了。他倒是愿意一直陪着,可他害怕,她若是醒了,知道是他陪着,会是什么反应。
到了次日,何青衣一大早就醒了,睁开眼睛,就看见云实趴了她的床边睡着了。
外面漆黑一片,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云实迷迷糊糊见她动了一下,就醒了,过来摸了下她的额头,说,“不烧了,小姐,你昨天烧了一日一夜,可把我们吓坏了。”
何青衣见她和衣趴了一边,心里不忍,就吩咐,“时候还早,赶紧回去休息一会儿。”
云实倒是听话回去了,何青衣摸了下自己的脸,还是李飞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