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出了小葵花编织而成的花冠,依旧是上次那身墨觋的打扮,手持一个巨大的葵花盘如同捧着太阳,施施然走到了之前厮杀的高台之上。
两侧墨者扶剑而立,那些大族棺木众人被墨者看押,被逼着不敢做声。
通路间的墨者各做准备,以待一会将适的话传递出去。
适手持一个牵牛花样的纸筒,大声讲道,万众静听。
禽滑厘虽离得远,可远处就站着一名口舌尖锐的墨者,做传声之用。
只听适道:“今日忽起变故,就先不提鬼神祝融事,先说法与律,先说缘何要有法与律,再说法与律从何而出。”
“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舆人制作马车,盼着有人富贵;匠人制作棺材,盼着有人死掉。是不是舆人好而匠人坏?其实不然,不过是为能够卖出得利,两者并无二致,都是为利。”
“如今万民相聚,你们祭祀祝融,所求的也是自己的利,难道不是这样吗?”
他口齿清晰,说话深沉,又说了一些浅显却有哲理的趣事,以舆人匠人马车和棺材相较,顿时吸引了万众的心。
这些话又经墨者传递,万众均能听到,片刻后纷纷道:“正是为了取利!却不知道取利与法与律何干?”
头戴三叉束发葵花冠冕、手持大盘向日葵做墨觋男巫状的适微笑道:“当然有干。”
“诸位先想,先以万民皆为取利这个前提去想,假如世间无法、无律、无司寇、无秋官、无邦国,会是什么模样?”
“是好?是坏?律、法、司寇、邦国到底是不是必须的?又缘何要结成一国?君王司寇的权力从何而来?律法的制定又以何为准?”
“不虑血贵血贱宗亲氏族,只以利论。诸位先想假如世间无法、无律、无司寇秋官,众人皆为取利,这天下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