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冲出后根本不能靠近墨者的军阵。
那些负责挖掘的墨家精锐知道时间可贵,知道他们每快一个呼吸,便多出一份全胜不死的可能。
刻意打造的铁制工具挖掘起来极为迅速,这地方当初又只是略微夯土,很快营垒砖墙的下面就挖出了一个大洞。
大盾之下背负着专门为了炸开营垒火药的墨者立刻将木头外壳的大量火药埋下去,剩余的人则用挖出来的砖石泥土堵塞埋藏,只留出了引线。
这是早已经演练过百十次的,也是公造冶常说的第十四种攻城手段:挖掘地道以火药炸毁城墙,从而突破。
这只是简单的营垒,所需要的火药不多。
当一切准备好后,手持火绳的人点燃了引线,二十多人急忙逃离了那冒着死亡光芒的引线和火药。
公造冶盯着已经燃烧的引线,大声命令道:“片刻营垒炸开,墨家众人即刻越垒冲击,清理出可以整队的空地。”
“沛县义师越垒之后,即刻整队,目标就是高塔,生擒楚王,成不世之功!”
他大声地命令几遍后,三十多名墨者手持短戈,加入到了沛县义师当中,作为片刻后的低阶指挥官,承担起类似于司马长之类的任务。
其余墨者则明白,到时候越垒攻击的时候,局面混乱,只能趁着楚人惊慌失措的时机,己方以二三十人一队配合,冲击楚人让楚人彻底混乱。
营垒之内,楚人因为之前的爆炸而惊慌,后面的人不敢向前,又不知道墨者在营垒下具体在干什么。
当那二十多人退走之后,不少楚人注意到那条诡异闪烁的火索,却不知道这是何物,更不知道墨者准备用什么手段越过营垒。
只是片刻,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之后,砖石营垒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缺口附近的楚人或死或伤。
公造冶举剑大喊,持盾的墨者立刻弃盾,手持短剑一拥而上,从那道缺口涌入。
跑到缺口附近的时候,那几十人在此点燃了火药,用尽全力朝着营垒内投掷过去,不去管能投掷到什么地方。
又是密集的爆炸声,公造冶越过营垒,即刻与身边的十余名同门组成小阵,趁着楚人混乱惊慌之际,突入刺杀。
他们要做的,就是不给前面的楚人反击的机会,为沛县义师清理出可以整队冲击的场地。
楚人已经昏沉胆裂,又非是精锐勇士,哪里能够地挡士气正盛、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墨家精锐。
顷刻间,不少楚人也顾不得那些许诺和利益,根本不敢靠前,只想拥挤后退。
公造冶连杀六人,浑身是血,却不去看楚王在何处,只在乎那些混乱后退的楚人,不准他们有集结反击的机会。
因为他知道,楚王这时候无路可退,不敢逃走也不能逃走,唯一能去的地方,只能是安稳的高塔附近——不乱跑,还有成盟的机会,若是乱跑却可能死于乱军之中。
叫喊声阵阵,越过营垒的沛县义师迅速在掺杂在其中的三十多名墨者的要求和引导下,重新整队,至此前面已经没有了阻碍,只剩下一片平坦。
目标就是那座高塔,于是前排的矛手持矛,听从着后面的鼓声,缓慢而又匀速地向前推进。
正面有一些墨者,但是数量不多。
越来越多的楚人或是溃逃,或是被组织起来从正面反击。
头排的矛手并不惊慌,他们的两翼是散成小阵的墨家精锐,而他们从持矛的那一刻开始,就被不断地灌输:矛阵既成,正面无敌!
于是他们就像是平时训练的那般,将那些貌似冲击过来的楚人,钉死在矛尖之下,然后抽回长矛,按照平日的速度坚定而缓慢地向前推进。
如同海潮,不可阻挡。
营垒之类的楚人人数本就没有太大的优势,质量也未必如,再加上之前连续三次火药投掷的震撼,让他们根本损失极大,心惊胆裂,根本不能阻挡。
墨家精锐奋战多年,守城而不死,自有手段,他们在混乱之中占据着优势。
训练时间尚且不足的沛县义师,两翼无忧,又在进入缺口后重新整队,暂时不乱,更有优势。
头排的矛手,已经隐约可见高塔近在咫尺,也可以看到十余衣着华贵的楚人被最后的精锐护卫在中央。
矛手们已经开始兴奋,知道眼前这些人,每一个都是王公贵族,每一个都曾是自己这样的贱命所不能比的。
墨者说,人无分老幼贵贱,皆天帝之臣,故人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