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组织其实和墨家的军队并无二致,但是名义上还是归属于各国,称之为义师。
而墨师则完全就是墨家自己的军队,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际控制上,这是一支只听命于墨家集体内部众义、而和宋、邹等国完全无关的军队。
高个之人完,又道:“这第三师的师长,名叫六指。是适的弟子,潡水一战的时候便立下大功,当时是旅的墨者代表。”
一起这个名字,吴起微笑点头道:“我知道这个名字。当日潡水一战,便是这人命所率之旅击破了越人左翼后,分兵追击使越人溃兵不能集结,最终也是那个旅的人俘获了越王翳。”
“伐最助鲁之战,也是在中军鼓动击破了齐人中军,确有才能。这墨家在军中的代表,便像是齐桓之时的国、高二族?受命于子,出征为副帅左师右师,佐齐侯,一旦齐国有变又能服从子之命,压服齐姜?”
高个之人想了想道:“是……也不是。墨家军制,别处学不来。这师旅代表,都有领军之能,但又必须了解何谓利下,以此为准则,凡有不利下的举动,便是主帅也不能调动军队。”
吴起听到这些年听的耳朵长茧的“利下”三字,便明白过来那句“别处学不来”的意思,墨家上下同义而又让每个人知晓义为何物,每个人都能判断是否合义,而且又有诸多制度,使得为帅者不能轻动。
他明白这确实学不来,想着这个这几年算是声名鹊起、一听就是贱民出身连姓氏都没有的六指,点头称赞道:“墨家制度,已然稳固。墨翟虽逝,可暂时也没有如儒家六分之虞。”
高个之人眼界终有不如,奇道:“公何出此言?”
吴起笑道:“禽子与墨子同龄,年龄已老。如今下各国,政变频频。越有弑父之变、宋有去君之祸、郑有七穆之忧、赵有公子之争、秦有贵族逼君自杀之事、齐有田氏代齐之乱……”
“大位交接之时,这六指既是鞔之适的弟子,必是心腹。他领军却不驻扎沛县,而在陶丘,可见墨家内部稳固。若不然,这些年适既能爬到高处,难道这些道理都不懂吗?”
那人闻言拜服,心道吴起此人下都以为他贪而好色,只会带兵打仗、执政治民、变法求强,并不会那些政斗阴谋之事。实则大错,又想到前些日子吴起对于自己遭到贬斥并不怨恨公叔痤的想法,心中明白这人能够从士人爬到威震下的地位,只怕并非是人们所想的那般在政斗上蠢笨。
吴起只是了一嘴,便不再提此事,又问道:“陶丘这城邑如此修建,耗费必大,又是谁人出钱修建的?陶丘属宋,何以陶丘亦有义师?”
高个之人知晓此事,回道:“墨家的第三师驻扎此处,那是为了防备齐、魏等国兴不义之战。陶丘富庶,下皆想取以为封邑,齐国伐最之战后,墨家的第三师便驻扎此处。”
“这陶丘的城邑嘛,是三年前完工的。所有花费,半数都是陶丘的商人出钱、雇佣本地劳力。”
“簇每年缴纳一定的税与宋,其余也算是自治了。义师的训练、组织都是墨家出力,而花费也是陶丘商人提供。”
吴起对于泗上能够养多少兵一直有个疑惑,又知道修建这样的城墙所花费的金钱和人力,更知道墨家义师配齐军械所耗费的金钱更是在西河不敢想象的,不禁大惊。
“商人出钱?商贾求利,这陶丘的商贾竟然愿意出钱?再者,耗费之大,怕是一邑封君也难以拿得出,这陶丘的富庶竟至于此?那修筑城墙、组成一师又需要极多人力,这又是如何有这样多的人力?人皆脱产,后勤供养也是不可胜数之数……”
他在西河的经验告诉他,要组织这样一支大军,要修筑这样一座与之前大为不同的防御城墙,所耗费的金钱人力,远非是一个邑封君能够担负的。
早在魏都,就常听人泗上富庶,他竟没想到还未到泗上,只是在陶邑,已经足够让他震惊。
这完全超脱了他从分封建制农奴征召兵时代的固有印象,觉得这简直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