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日趋怨恨。
原本修城墙、修宫室就是一种分封制下的义务,属于理所当然之事,但是他们已经听了太多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宣传,当一件事不是理所当然要去做却被逼着做的时候,谁人心中都有积累不满。
隔着宅院,街上有再多的宣讲和愤怒,田让也听不到。
但是此时,他觉得耳边响彻的,便是炉火轰轰的声响,那些看不到的人心中压抑的怒吼,恐怕很快就会被释放出来。
而这个释放的契机,就是孟胜此次出使费国,希望费国变革制度以利费国万民。
当然,这只是建议,费国国君和贵族自然有权拒绝,但是以墨家的宣传煽动能力,很快这些被拒绝的变革条款就会在费国的几个城邑内引发轰动。
田让听人讲过,刀耕火种放火烧山的情景。
一旦草木枯黄,一丁点的火星就会引燃燎原之火,但难的便是这燎原之火怎么才能被烧荒之人控制。
若只是为了起火,其实很简单,这一点田让在费国多年,知道费国的情况。
一旦国人暴动,很快就会席卷费国诸邑,田让知道适不可能不再费国有所布置。
国人暴动,杀国君立新君的事,屡见不鲜,哪怕是鲁国这样的守礼之国,也发生过几次。
但是现在一旦出现国人暴动这样的事,便要和以往完全不同。
以往是由贵族主导的政变,国人也认可贵族公族的身份。
而现在,在墨家看来,字都能选,况于区区诸侯?血统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而费国又受墨家的影响最深,稍微不受控制……田让觉得后果都是可以想象到的。
到时候,那些愤怒和恨意,伴随着选贤人为子的呼声,很可能就是烧死国君、砍下贵族的头颅,甚至可能宣布费国“共众义而商、和万民而治”,行共和之政。
这倒也没什么,田让对于贵族死亡国君被戮的可能,没觉得有什么值得惋惜的。
只不过之前自己以买卖的名义回彭城的时候,出过这种可能,适很快就答复了他。
田让明白适和墨家高层的担忧,如果真的弄得这么激烈,而且以共和的形式直接宣布世袭的君主血统毫无意义,恐怕就会下震动。
现如今墨家在各地的布置尚未完成,一旦这里的事用最激烈的方式解决,这都不如墨家找个借口以武力吞并了费国,也不至于会让下贵族恐慌。
所以,墨家高层希望,费国的事,最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以“政变”的方式解决。
政变怎么,也是一种符合原本规矩的、非正式的权力交接手段。
而真要是发展成最不能控制的那一步,下必然大乱,墨家就需要以尚未完全整合的泗上,对抗全下贵族诸侯,这对于墨家并不是最为有利的选择。
田让并不清楚墨家为什么选择这个时机,他也不知道下局势将要发生的变化,但却相信自己既然接到了命令,那就一定要做好。
这个几年前就已经开始接触的人,正是这一次墨家干涉费国的关键。
田让看着季孙峦,笑道:“你,这一次孟胜前来,若是因为施仁政的劝不能被接受,不会有人恨他夺人之利而刺杀吧?”
季孙峦摇了摇已经有些因为醉酒而昏沉的头,道:“谁人敢?岂不闻当年申舟使宋之事?”
“楚庄王闻申舟之死,投袂而起,随从赶到前院才送上鞋子、追到寝宫门外才送上佩剑、追到蒲胥街市才让楚庄王登上马车。”
“宋人以为有晋为援,敢怒楚而杀申舟。费,国也,谁人可援?墨家若在,尚可非攻,齐鲁越不敢吞。若触怒墨家,杀孟胜……只怕数日墨家便能破城。”
季孙峦嘿嘿笑道:“不过看来墨家并无强硬之意。也就不过是为了墨家那些利下的想法,为民申三患之苦,请求变革。”
听来,这应该就是贵族内部之间的结论。
田让微笑,问道:“这怎么?”
季孙峦摆手道:“师出有名。盟约犹在,墨家守信,总不能无罪而伐。”
“再一个,你我都知道,孟胜之于墨家,非是申舟之于楚。为了一个的费,尚不至于让孟胜这样的人物行险。若墨家真有阴谋之心,大可以效申舟使齐故事。既让孟胜来,那就是并无强硬之意了。”
“这……这就是墨家自己的问题了。整要利下,嘴上总,这筑虎之事一出,听数百逃亡的费人请愿,他们要是不派人来,只怕面上也过不去,才这样的。”
季孙峦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