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君从未想过这么大的事,费国国,哪里感想什么下大势?
柘阳子的意思,竟是要让费君决断,用费国为饵,将下诸侯拖入其中,高举反对墨家的旗帜,以恢复礼法、仁德为名,引动下大乱,从而保全自己的君位。
如果诸侯出兵,那么大义之名就是反对墨家,因此不能够趁机侵占费国的土地。
这正是师出有名、事成顺名。
再不济,也会将费国当做对抗墨家的桥头堡,各国诸侯借此借口,开始对墨家进行压制,这种情况下会为了维护诸侯的利益会出奇地团结,从而维持费国的独立。
墨家一直在试图将费国的事减少影响,可费国国君想要存续就必须把事扩大。
让这里的事,不再是一国之事,而是下大事。
让费国的政,不再是一国之政,而是下大政。
柘阳子劝之后,一直看着费君,费君叹息道:“如此一来,费国近泗上,这墨家陈兵四周,竟可能会先攻打我们啊。”
“费国的封君,恐怕都要面临战火,毁掉他们的封地,这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啊。”
“而且,此事行险,万一齐魏不至、下诸侯不曾响应,以墨家之势……你可能守城三月不破?”
“再者,纵然保全了社稷,费境竟成下角逐之战场,我的赋税从何而收?亲贵害怕墨家报复,必要反对,万一将我驱逐,又该如何?”
费君质问道:“你的想法或许是对的,可是并不能够做啊。齐魏出兵,此事尚未可知,五五之数。若先驱逐墨者,墨家直接出兵或不出兵,这又是五五之数。而义师出征,齐魏不至而墨家攻城,能否守三月以待援兵,又为五五之数……”
“不可行啊……”
柘阳子急道:“此尚且或为五五之数,可若是放任不管,便是五五之数都没有啊。”
“况且,若真的墨家攻费,我们不能守,您可以逃亡出国啊。只要您首举反墨之旗,将来尚可复国。”
费君摇头道:“即便复国,也不过傀儡!”
柘阳子厉声道:“若行此策,尚可做傀儡为君。若墨家得势,欲做傀儡而不得啊!”
完之后,柘阳子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急忙退后,费君却不怪罪,叹息一声道:“此事休再提。费,不足以动下。墨者近,义师雄,若大国反墨,我尚可跟随,让我先反墨逐墨,这是害我。”
柘阳子知道费君的脾气,此事恐怕已经不能够劝下去了,便问道:“那么君上准备如何做呢?”
费君道:“不反对墨家,只反对变革。”
“我准备告诉墨家与民众,法古无过,循礼无邪。古制如此,不可变;礼法之尊,不可废。这就是理由。”
“况且,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我若变革,那便是不孝。难道墨家要逼我做不孝之人吗?”
“这些理由,总是可以搪塞过去的。至于国人,便可免除他们今年的赋税,以让他们得利,这样就不会反对了,便是仁政。”
柘阳子默默无语,心道有墨家的仁为爱己之前,您的这样的仁政,哪里能够服众人呢?
又想,如今民众要的是制度与变革征税,这是大利。你只是免除今年的赋税,是仁政,这是利。若是以往,你或许能够服民众,可现在墨家善辩,他们在背后煽动,难道你还准备像以前一样愚弄民众吗?
时代变了……您却还守着过去的经验,民众不再是以往的民众了啊,理所当然的一切都被击毁,不能够再用以往理所当然的道理服他们了啊!
可他不是国君,自己所能劝诫的也只能到这里。
他只是国君的男宠,旧制度的受益者,而且这种受益和国君息息相关。
可现在,在饱读了许多墨家学的柘阳子看来,这就是自求死路。
“事败矣!”
柘阳子暗中感叹一句,不再多,只站在费君的身旁。
两日后,柘阳子从宫室离开,得以休沐。
宫室之外,民众仍在等待。
柘阳子心想,这关乎民众之利、又合墨家之义,只怕这件事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他在劝费君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将费国的事拖入下,自己跟随费君逃亡,这样将来复国还能做傀儡,自己的利益也能得以保全。
终有一日,自己可能“年老色衰”,但若有跟随君主逃亡之功,将来在诸侯的帮助下复国,总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可现在费君已经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