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勒并没有把手收回去,而是扬起那张挂着两道明显泪痕的脸庞说道:“你们一定要吃这个糖,这是我们叙力亚的风俗传统。”
成默心想这是表示死亡是件甜蜜的事情?还是觉得一点甜味能够冲淡些许悲痛?他平静的接了过来,还替雅典娜也拿了一颗。
海勒剥开糖纸,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只是寒夜的冷风很快就将眼泪再次风干。
哈立德难过的转过了头。
成默平静的糖果塞进嘴里,随后偏头在哈立德耳边轻声说:“抱住她。”说完狠狠的推了哈立德一把,将他推向了海勒。
哈立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和海勒撞在了一起,他张开了一下手臂,还是尴尬的收了回去,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对不起”。
成默看得直摇头。
结果却是海勒主动抱住了哈立德,在他的怀里一边抽搐一边哭泣。哈立德这才顺水推舟的抱住了海勒,轻抚着她的背,温言细语的开始安慰她。
“死亡是件这么令人悲伤的事情吗?”雅典娜凝望着伤心欲绝的海勒用法语问。
成默缄默了好一会,当嘴里的那颗水果糖融化殆尽,才就着那一丝回甜低声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知道千百年来人们都在思考死后会怎么样,而宗教之所以能安抚人心,就是因为它解决了这个问题,不论是轮回,是天堂,还是复活,都是在告诉人们不要伤心,你爱的那个人死后也会过得很好。宗教之所以在越是战乱的地方,越是能够扎根人心,就是因为它能帮助人们克服对死亡的恐惧。刚才在车上,哈立德不是曾经提起过Jd教的概念‘复活’吗?当时我就想起了《雅各书》五章十六节说:所以你们要彼此认罪,互相代求,使你们可以得医治。义人祈祷所发的力量是大有功效的。”他停顿了一下,看向了那株在冷风中摇曳着的胡杨树,“我现在时常会觉得,有信仰的人真的很幸福,他们能够心安理得的获得安慰。而我只能在梦中,在梦中,握着他的手,跟他说一声再见.......”
“你不是在说谢旻韫?”
“不。”成默摇了摇头,“我是在说我的父亲。我提起这件事,是因为在他葬礼的那天,我并不是那么的悲伤,那种感觉很奇怪,当时我以为我是因为能够理性的认识死亡这件事。后面当我得知一些事情的时候,猛然间感觉到非常后悔,于是悲伤反而来得更加猛烈......所以你问我死亡是不是件令人会如此悲伤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也许是,也许不是,但如果,如果能好好的道个别,总不会那么遗憾.....”
雅典娜陷入了思考,像是灵魂游离在了躯壳之外,等海勒停止了哭泣,她才回过神来,轻轻说:“我刚才没有窥探你的思想。我是从你说我们在西格尔点见面猜出来的......”
“西格尔点么?没想到你也会去揣摩一个人的心思。”成默很是意外的说。
雅典娜没有回应成默的疑问,她呡着嘴唇,瞳孔里闪烁着一丝难以解读的光芒。
戈壁上的风越来越大,冰冷的晚风摇晃着树叶沙沙作响,海勒站在风中喃喃低语:“苏珊的梦想是成为一位自由女性,她的偶像是薇安,她是一名伟大的战士,伟大的女性......”
“大库卡的梦想是解放库区(酷儿德自治区),她曾经说:将来我的姐妹们会以我为荣。”
“小库卡说:我将用生命去追求女权解放........”
“萨莉亚说:我想要拥有自由,想要自己想爱谁就爱谁,想要拥有自由穿裙子的权利!为此我将追随我们的烈士——艾丽娅和奇兰的脚步,去完成我们的使命。”
海勒闭上了眼睛,庄重的说:“我们将誓死追随烈士的脚步,沿着他们的道路前进,烈士永生。”
风儿带着她们的梦想吹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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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弹击中了大腿和手臂,马瓦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体温在快速流逝,他的双眼发晕,视野变得模糊,方向盘也沉重极了,他渐渐的松开油门,想让自己趴在方向盘上就此睡去。
忽然之间,一束温暖的金色光线笼罩了他,像是初夏和煦的日照。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此时此刻,他不是在寒冷黑暗的荒野戈壁,而是在阳光灿烂的热带沙滩。
“神迹么?又或者我已经死了.....”马瓦斯扭头看了眼战死在了副驾驶座上的伙伴,他手中紧抓着珍爱的AK74m,眼睛还睁着,却像只布偶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