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似的紧跟在希特勒身后,其次才是林格这位侍从副官。希特勒笑着向方彦打了个招呼,神态言语间完全不像这个帝国的无上统治者,他招呼众人围着圆桌就近坐下,很快管家卡能堡便领着侍者们开始陆续上餐。
尽管方彦与希特勒就餐早已不是第一次了,但摆放在面前的食物依旧令方彦感到心神微颤。两根熏肉香肠,一小碟新鲜蔬菜,切片面包篮旁边放着廉价的果酱,以供客人进行简单的调味。餐桌正中放着一盆土豆汤,是所有人共同的餐点,如果谁不想喝热汤,也只有矿泉水、普通的柏林瓶装啤酒或葡萄酒可供自选。
方彦不着痕迹的移动目光,果然看见希特勒面前的餐盘内没有香肠的踪影。秉持素食主义的希特勒已然和肉类绝缘,同时杜绝烟酒的他,所喝的饮料也是3个芬尼就能买一大瓶的法欣格尔矿泉水。一顿餐吃下来,希特勒的花费甚至还不如最底层的学徒工人,后者至少还能经常吃到肉,喝啤酒更是日常惯例!
方彦心旌澎湃,如海潮般久久难以平复。在他所熟知的另一个世界中,被犹太资本掌握了话语权的英语世界,以及专治恐怖更甚于纳粹的红色苏联,在战后都对希特勒进行了疯狂的鞭尸挞伐:从精神、人格、意识、甚至是生理角度,各种抹黑贬低手段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而那些不属于两大阵营的人们,也在这日复一日的耳濡目染中接受了这个设定。丑化和否定希特勒成为了政治正确的基本圭臬,其统治力是如此的深入人心,以至于能在瞬间压倒哪怕是最微弱的呛疑。
然而,终究有那么几个领域,是即便最痛恨他的敌人都无法去攻击的。希特勒节俭朴素的生活,以及丝毫不利用权力谋求个人享受的作风,都令他的敌人自惭形秽到无从下手,只能靠竭力淡化这方面的宣传来维持自己创造的正邪秩序法则。方彦忍不住在想,究竟还有多少史实,是被掩埋在了本质上同样是纳粹白色恐怖的政治正确当中?而所谓的真理,又包含了多少刻意引导的谎言与欺瞒?
在这张显得寒酸的餐桌上,谈话的内容也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平常事。希特勒爱听鲍曼谈戏剧,对各种丑闻也不乏兴趣,驾驶员和机械师讨论车辆,霍夫曼则不时插几句慕尼黑摄影的轶事,以及他对油画的收集。而希特勒本人自是永远不缺乏话题,他早年的坎坷磨砺连续说上一个星期都才渐入佳境。在众人当中,方彦反倒成了最沉默的那一个,或许是近年来方彦已经很少以普通朋友的身份与希特勒比较长时间的相处,总是会在潜意识里想起他是执掌天宪的帝国主宰。
大约过了20分钟,桌上那并不丰富的食物便被众人扫荡殆尽了。让方彦微微感到安慰的是,总理府厨师的手艺是顶级的,虽然食材寒酸,但最终上桌的菜品却是味道颇佳。希特勒站起身来擦了擦嘴,邀请方彦跟他一同返回书房,旁边的鲍曼小眼睛瞟了瞟这名比他年轻8岁,姿容也要优秀8倍的青年客人,然后默默让开了通往楼上的阶梯。
“约纳斯,我非常欣慰地看到你能够痊愈站在我面前。”宽大空旷的房间里,希特勒渐渐恢复了几分领袖的沉静威严,不过他的神情依旧保持着温和与友善,让受到接见的人油然生出一种被元首重视和信任的激动之感。方彦没有怠慢,随即向希特勒表达了他专程派出医生把自己抢救回来的强烈感激。这一次,方彦的情感是完全发自内心,再没有了丝毫虚与委蛇的别样思绪。
希特勒哈哈摆了摆手,笑道:“你是德意志最优秀的空海作战人才,又是我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怎么能不全力挽救你的生命?纳尔逊式的人物有一个就够了,英雄最应该的结局就是活着接受荣耀和欢呼!这一次,我要提前祝贺你了。以你在挪威海战中立下的功绩,晋升和勋章都必将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