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寇正喃喃念叨着赵弘润的这句话,神色肃然起敬。
不可否认,赵弘润虽然民望颇高,但他在朝野的声誉却一直不佳,简单地说,就是朝野承认肃王赵弘润的功绩,但对他的性格敬而远之。
比如说,初次出宫便到花街柳巷厮混、在考场故意刁难罗嵘、打了兵铸局局丞李缙的外甥郑锦、一脚将上将军府府正晁文栋踹下水渠等等等等。
不夸张地说,赵弘润除了在民间、在军方享受极高的威望外,除此之外在朝廷、在贵族圈子里,哪怕是在他姬赵氏的王公贵族圈子里,他的名声都很差,甚至于有不少人私底下骂他吃里扒外明明是姬赵氏的宗族嫡系子弟,却将平民看得比贵族还要重。
当然了,近两年赵弘润在贵族圈子里的声誉小幅度上涨,因为三叔公赵来峪拉拢了一批贵族为他说话,总算是替赵弘润摘掉了王室贵胄中的异类的恶名,不至于再被举国的贵族敌视。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寇正当初接触到的有关于肃王弘润的事迹,除了出征楚国这种无法磨灭的功勋外,其余的事迹堪称劣迹斑斑,比如说,赵弘润的太叔公赵泰汝,至今仍在不遗余力地抹黑赵弘润,骂他是目无尊长的族逆这是相当狠的发言。
也正是因为这样,此刻当听到赵弘润神色肃穆地说出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句话时,寇正为之动容,只感觉先前对于这位肃王殿下的了解被全盘颠覆。
见寇正久久没有回应,赵弘润心中微微有些忐忑,忍不住试探道:“寇大人的这个提问,会影响寇大人的决定么?”
“啊?”寇正愣了愣,随即待反应过来后,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出于下官的好奇……”说着,他将话题岔开了:“下官前两日听肃王殿下说,河东西沿(西)河四城,以汾阴与蒲板最重,肃王殿下能否详细说说?”
听闻此言,赵弘润心下暗喜,因为寇正的话,分明是在向他暗示,至于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忍着心中的喜悦,赵弘润沉思了片刻,正色说道:“汾阴与蒲板,从地域分布来看,可以理解为,汾阴是剑,使我大魏疆土向西扩张的利剑;而蒲板则是盾,是保护河东、三川两郡的盾。”
说实话,这只是赵弘润对这两座城池分工划分,属于主观意向,事实上,汾阴与蒲板除了坐落位置有所区别外,其余条件几乎是大同小异的。
但是在邯郸郡得知了武安这座韩人的军镇陪都后,赵弘润忽然觉得,汾阴与蒲阳的建设或可借鉴这方面的构思。
基于这种想法,赵弘润决定将蒲板建设为一座以防守为主的城池,在沿河一带构建陆上防御设施,配备连弩,蒲板津的楼船,也要用大型战船取代,方便在战争期间封锁大河。
而汾阴,赵弘润准备将其建设为进攻性的城池,水陆防御可以相对薄弱,战船则以吃水较浅的中小型战船为主,毕竟河西、河套一带,由于羌胡并未曾开挖河道,因此有些水道的吃水很浅,倘若将魏国借鉴楚国楼船的大型船只入内,很有可能会导致搁浅。
总而言之,蒲板重在水陆建筑防御,而汾阴重在驻军的精锐,这即是赵弘润目前的初步构思。
为了这个计划顺利实施,赵弘润甚至在考虑将安邑弄成弟弟桓王赵弘宣的封邑,毕竟倘若他不在河东的时候,就算寇正当时已出任汾阴城守,他不见得能够抵挡住那些闻风而来的国内贵族,而赵弘宣可以,因为赵弘宣如今也已是手握数万兵权的军主,他的话自然要比以往有分量地多。
眼下他唯一的顾虑是,虽然他向朝廷推荐了寇正出任汾阴城县令,但朝廷未见得会同意这件事。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寇正资历太浅。
虽然寇正乃是洪德十六年金榜头名,但他毅然回尚县出任县令的决定,在赵弘润看来简直就是自毁前程在尚县那种仅几十户县民的山城出任县令,哪怕是做得再出色,亦难免会被朝廷忽略,因为尚县实在是太小,太幽僻了,以至于朝廷甚至不清楚有这么个县城。
而汾阴城,随着魏国与韩国签署魏韩邯郸和议,在确定了韩军出兵替魏国打下河西这个外交主张后,汾阴城的地位立马与其余三座城池一齐被拔高,不出意外,日后魏国的河西攻略,汾阴等四座城池将成为巨大倚重。
在这种情况下,能否让寇正出任汾阴令,就连赵弘润都没有什么把握。
哪怕他此刻没有回到大梁,他也能猜到,似汾阴令、蒲板令等河东沿河四城县令,包括目前还看不到什么征兆的河西令,必然已成为国内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