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赵昭脸上的尴尬之色,田讳暗自偷笑了几声,随即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大王所言极是!”说罢,他抬头看向高,那表情仿佛是在问:高大人,您还有什么疑问么?
看了一眼田讳,高摇摇头,仿佛解释般对赵昭说道:“左相大人,高某绝非是怀疑左相大人,左相大人的品德如何,这些年来,朝野皆知,我只是奇怪,城内为何会传开那样的谣言,并且,那些宋人为何要针对左相大人,故而请大王将左相大人请到宫内。”
赵昭点了点头,接受了高的解释。
毕竟是同朝为官七八年了,赵昭当然也了解高的性格。
怎么说呢,高的人品也好、性格也好,与魏国宗府宗正赵元俨颇为相似,那真的是对齐国、对姜姓吕氏王族忠心耿耿正因为忠心,哪怕是赵昭以权谋私这种再小的可能性,高也要赵昭当面解释清楚。
正因为这样,高在齐国宫廷享有极高的威望,但私底下,还真没什么人愿意跟他来往因为这个人太较真。
可能是见殿内的气氛仍显得有些沉重,鲍叔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没想到,那个北亳军的宋云,竟然会使出这等低劣的伎俩。……看来,他们在宋地的处境恐怕是不乐观啊。”
说到这里,殿内出现了些许寂静。
见此,赵昭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说些什么,否则,诸人的谈话就进行不下去了。
于是他点头附和道:“的确,据我所知,魏国曾派兵讨伐宋地,后来,因为魏国内部发生了内乱,故而魏军从宋郡撤兵……但前一阵子,魏公子润上位,成为了魏国的储君,那么不难猜想,那位魏国储君在上位后,肯定会设法打压北亳军……”
……不愧是坦荡荡的君子!
殿内四位卿臣皆在心中暗暗称赞,因为这些话,还真的只能由赵昭将话题提起,倘若另外一个人,恐怕都有质问的嫌疑。
“魏公子润……”高捋着胡须沉思道:“莫非就是那位曾担任过先王副将的魏公子?”
当年齐王吕僖组织齐、鲁、魏、越四国讨伐楚国时,只任命过两位副将,其中一位便是如今镇守在齐国与楚国边界的齐将田耽,还有一位,就是魏国的公子润,也就是如今的魏国东宫太子。
“正是!”赵昭点头说道。
“唔……”高唔了一声,从鼻子里长长出了口气,面色显得颇为凝重。
除了齐王吕白外,在场诸人都能明白高心中的顾虑:本来魏国这些年崛起的速度,就已经让齐国这个中原霸主感到了压力,而如今,魏国的储君又由魏公子润这等雄主上位,不难猜测,魏国会以更快的速度愈发强大。
半响后,高皱眉问道:“倘若魏国此时与楚国开战,胜负如何?”
虽然他没有明问,但谁都知道他问的是赵昭,于是,田讳、鲍叔、管重三人皆转头看向赵昭。
只见赵昭在沉思了片刻后,微皱着眉头说道:“上回五方伐魏,楚国的三天柱之二,寿陵君景舍兵败自刎、邸阳君熊商战死雍丘……反观魏国,如今是猛将如云,太子赵润、南梁王赵佐、禹王赵,以及韶虎、龙季、庞焕、司马安、魏忌、翟璜、屈塍等等,此时若魏国与楚国开战,我想双方胜算恐怕是六四之数,魏国六、楚国四。”
听闻此言,高脸上的凝重之色变得更浓了,而田讳,亦不禁皱了皱眉头。
要知道在九年前,单凭城君熊拓麾下的势力,就险些逼得魏国迁都,更别说楚国倾尽全国的兵力。当时,赵昭也正是因为魏国不敌楚国,故而以自己作为人质的代价,恳请齐国帮忙牵制楚国。
而仅仅只是过了九年,魏国已强大到可以单凭一己之力抗衡楚国,这如何不让在场众人震惊?
别看在齐王吕僖时代,齐国曾一度压制楚国,但那只是因为楚国国内的贵族不齐心,不想因为与齐国展开更进一步的战争,而使自己的财富受到损失罢了。
毕竟打仗都是需要钱的,不是谁都像齐王吕僖那样奢侈,砸钱让鲁国打造不计其数的战争兵器,哪怕这些战争兵器最终只是用在楚国的粮募兵身上也毫不心疼。
所以说,楚国与齐国的战争,其实并不是楚国当真打不过齐国,而是楚人、确切地说是楚国的贵族们,他们被齐王吕僖那种用砸钱砸出胜利的巨壕式战争方式给吓坏了,不肯拿出自己的财富跟齐王吕僖这个巨壕拼,以至于被齐国吊打二十几年。
否则,就楚国这种紧急情况下可以征兵四百万人的国家来说,不惜一切代价,同时攻打齐、鲁两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