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刚刚授得田地,哪能容匈奴人侵扰?这一战,小人拼死也要同去!”
“是啊,听家中老人说,匈奴人最是凶暴,俺老何家好不容易有了后,怎能让他沦为匈奴人的奴仆?教习,也请收留于俺!”
说话的是刚刚剩下儿子,并请姜维为他儿子起名的何七,他一边说,一边弯膝跪下:
“教习若不答应,小人长跪不起!”
“请教习收留!”
有他这三人出头鼓动,场中将士群情激奋,几乎所有人都绕着姜维跪下,请求出征,放眼望去,黑压压得跪了一地。
徐庶将这一切收入眼底,胸中早已如风雷激荡,默念道:
“官民一体,士不畏死,此乃王朝中兴之像啊……究竟是均田策得法,使得军民归心,亦或是姜维治军有术,深得军心呢……嗯……或许兼而有之……这位始作俑者的幼麟果真深不可测,若有机会,我须好生接触了解一番才是。”
正感慨间,姜维抱拳团团行了一礼,又一指身后的霍去病行军图,沉声道:
“某今夜本准备了霍骠骑逐亡逐北、封狼居胥之战例,但日间收到徐先生的信报,这才临时更改成信陵君故事,以避免鼓动的嫌疑……”
深吸一口气,他的神色蓦然变得坚毅:
“话须说在前头,此去关外,凶多吉少,某也实无把握,将诸位囫囵带回……但诸位的拳拳之心,某也已清晰了解,某也非扭捏之人,倘若一味拒绝,反倒伤了诸位保卫乡土的匹夫之志,不如这样,诸位今夜回去后,可与家人好生商议去留,三日后的中午,某将在此擂鼓聚将,愿来者,某虚左以待,愿与之同生共死,因故不能来的,也不伤袍泽情谊,诸位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韩德梗着脖子,瓮声道:
“说好了三日后的中午,教习可不准偷偷摸摸独自走了!”
姜维失笑道:“某若要走,今日大可取消讲武,何须行此缓兵之计。”
韩德站起身子,拱手大喜道:“小人这便回家嘱咐家中几个小子,不必三日后,明日便来!”
说完,拍了拍身上尘土,转身便走,竟是头也不回。
有他做头,周遭将士有样学样,纷纷起身拱手告辞,口称“三日后见”。
及至人群散尽,徐庶踱步上前,感慨道:
“今日来听讲武的,怕不有成百上千人,伯约这番感召,可使援军骤增数百甚至一千,且都是原魏军中的骑战老手,可谓如虎添翼也。”
马谡也上前捉狭道:“你这一手,连我都不曾料到,真神来之笔也。”
姜维摇头笑道:“刚分了田地,日子有了盼头,谁愿平白让异族坏了去?这并非某的功劳,人性使然耳。”
顿了一顿,正色道:“出征之日将近,我等也需尽快把马匹、甲胄准备周全……”
众人知他要布置事项,纷纷竖耳来听。
姜维胸有成竹,有条不紊,一一道:“此番驰援,突骑营既然入选,动员一事,便有劳马兄了。”
马岱抱拳郑重道:“必不辱使命。”
姜维点了点头,又对马谡道:
“甲胄器械,肉脯干粮,披挂大氅等诸般物资,便托付幼常兄了。”
马谡笑着道:“知道,你早已将这些物资堆满了府库,某不过分门别类,方便拾取而已,定当准备妥当。”
姜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今日既然验证马蹄铁与马镫大有可为,某将在这几日间,调动匠作营将战马尽数装备上……事不宜迟,我等分头行动,三日后校场集合,诸位,有劳了,请!”
“请!”
“请!”
诸人深知此行意义重大,当下郑重拱手告别,各自专注于出征前的各项准备。
而徐庶传信的任务已经结束,便由马谡护送至驿馆休息。
一路风尘仆仆,披星戴月,徐庶身子疲乏至极,本欲好生睡上一觉,但这一日一夜里,又接连看了数场好戏,心间却是激动难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