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螳螂捕蝉
兹氏城一日而落，汉军如法炮制，驱赶匈奴百姓，占据城中物资，稍作休整后，按着约定原路退回黄河古渡口，准备与奉命北讨的马岱部集合，而后一起挥军南下。
大军浩浩荡荡，溅起尘土无数，堪堪抵达古渡口，有十数骑神色匆忙，飞奔而来。
姜维眼尖，远远认出来人是马岱麾下的羌人柯十三，猛然一惊，心道：
“莫非马兄那一路有甚意外？”
他心有挂念，一夹马腹，相向飞奔，边上徐庶见了，也驱马跟上。
两拨人马一俟会面，姜维忙问道：
“柯兄弟，你怎独自在此，马岱将军何在？”
柯十三也不下马，急道：
“正要禀告诸位，我家将军按计沿黄河北上，逐一扫荡北部匈奴人，原本进展颇顺，哪知回转途中，出现一彪敌骑尾随，我家将军纵马驱赶数次，不曾想敌人竟越赶越多，数日之间，怕不得聚有上万人！我家将军眼下亲自与敌人周旋，未免生变，命我老柯快马加鞭，回报教习，好早做打算！”
姜维闻言，心头一沉，疑道：
“匈奴主力正在南边与陛下对峙，这荒凉的北境，还有哪一部还能拉起万余人马？”
徐庶这时已经赶到，问道：“可知对方是哪一路人马？”
柯十三想了想，挠头道：“瞧他们的装束，不似匈奴，倒是有些像鲜卑人。”
“鲜卑人？”
鲜卑人远在北垂，是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名字，对于他们的突然出现，姜维一时有些吃不准。
他不知道鲜卑人是因冬季日子难捱，南下劫掠匈奴人而偶然出现，还是怀有别样目的？
惊疑之下，转身望向徐庶，问道：
“先生可知鲜卑人虚实？”
徐庶也未料到鲜卑人会突然现身，他眉头紧皱，抚须沉吟片刻，方道：
“鲜卑者，东胡别种也，前汉初年，东胡被匈奴击败后，一部退保鲜卑山，故称鲜卑，世属匈奴臣属。后汉时，归附朝廷，受封王后，管辖鲜卑、乌桓。数十年前，其部有一首领，名叫檀石槐，能征善战，深得人心，一统鲜卑诸部，南征北讨，打下偌大疆域，极盛时，南抄缘边，北拒丁零，东却夫馀，西击乌孙，尽据匈奴故地，东西万四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网罗山川水泽盐池……”
“然自檀石槐死后，鲜卑诸部再次分裂……恰逢曹公远征乌桓，鲜卑人见魏军强盛，竞相臣服，有一支部酋首，名唤轲比能，去年还曾向曹丕献马，以示恭顺……”
说到这里，徐庶似乎想到什么，双目倏忽一亮，猛然一拍大腿，咬牙怒道：
“我知道了！这必是司马仲达之奸计！那日他在邺城见过匈奴人后，不曾返回洛阳，反是径直去了北边，我道他还有何要事，原是去教唆鲜卑人了！这厮为了击退我军，一再引狼入室，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啊！”
“什么？竟是司马懿之计？”姜维对此也是大感意外。
徐庶凝神道：“为阻拦陛下袭取关中，明面上，司马仲达派遣了曹彰、曹洪、郝昭、匈奴四路援军，实则他真正的杀招，怕不正是这一路鲜卑人？这一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着实恶毒凶险的紧呐！”
“原是如此！”
经他这么一分析，姜维终于回过味来，心中更蓦然生出一股后怕——
倘若汉军与匈奴正战得难解难分之际，鲜卑人突然从斜刺里杀出，那胜负的天平，将彻底导向异族那一边——
“羌人、氐人、匈奴、鲜卑均已现身，除了羯胡因为实力不济，尚未侵犯汉人领地，乱华五湖，已现其四，汉室分崩离析，诸侯争霸的恶果，终于浮现了……”
总算不幸中存有万幸，马岱分兵北上，尽管准备不周，至少还是发现了司马懿五路侵攻之策的马脚。
徐庶这时也已经彻底回过神来，抱拳道：
“鲜卑人势力颇大，马岱将军人少，恐力有不支，事不宜迟，当速援救。”
姜维不假思索，断然到：“不错，某也正有此意，鲜卑人既敢趟这趟浑水，某也不吝施些手段，将他乱华之心，一举打碎！如此，全军开拔，请柯兄弟代为引路！”
“得令！”
大军旋即吹号集阵，转变方向，以柯十三为向导，沿着黄河，疾驰北上。
沿途都是开阔平地，一望无际，大军马不停蹄，往北百余里，远远见一南一北有两支骑队，隔了数里，正遥相对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