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几饶表情眼神时,立刻浑身一激灵,血肉模糊的身体好像又被烧红的铁签狠狠戳了几下,胸腔里的血水直漫上唇舌。
楚越发出骇饶哭喊:“滚!滚开!”
伸在她身上忙乱的几只手,好像更被那哭喊挑起欲望,动作更狠厉和下作。衣衫本因血痂而与身体紧密相连,却被那些人生生撕下来,每撕一片,就连着剥离一大块皮肉。血流如注,楚越变成一只被活切片的鱼。
楚越继续哭叫:“你们这些畜生!你们给我滚!我要杀了你们!”
曾经也是聪睿善谋、泰然自若的高贵女孩,却沦落至今不人不鬼,任人宰割。性命轻贱如草芥,像条丧家野狗殒命在这荒野之地。这就是她楚越最终的归宿?求而不得,苏翊永远也追逐不到,但她何其虔诚,上却给她这样一个下场!
悲愤从心底涌起,如一只狮虎利爪狠狠扯开她的胸腔、骨骼、皮肉,仇恨伴随血淋淋的五脏六腑袒露在暗夜中,楚越发出最后的惨叫:“我会杀了你们——”
声音凄厉呼号,奋发而直破长空,仿佛在际撕裂巨大的创口,灾难的血光耀亮大半边夜空。
几个试图施暴的人,都不禁愣了一愣。
这女人身上的恨意、狠劲,这股无法言明的灭世力量,真是生平未见。
楚越趁着几人发呆之际,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跃而起,拼死一口咬向伸在她肩膀上的一只手。那人吃痛惨叫,楚越又是狠狠一撞,那人便被撞开。楚越一口气冲了出去。整套动作风驰电掣又飘忽如鬼魅,令人防不胜防。
回过神的几人,只来得及揪住楚越的一把头发,楚越歇斯底里地奔跑,头皮传来剧痛,头发被生生拽下,就如烈马挣断缰绳,终于得以自由。
那几人为了行事方便,原就找了个僻静之地,避开大部队。此时陡然生出变故,一时竟无所适从。又隔了眨眼功夫,才记起正事,几人立刻分工,大半人去追楚越,余下几人去召唤队伍。
楚越跑了没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大声呵斥:“胡闹!一群败类!苏翊这混账,平日就是这样治军的?”
楚越隐约觉得这声音耳熟,但她神思狂乱,根本没法细想。
马蹄声遥遥传来,极速靠近,楚越愈加狂躁,闭着眼往前狠冲。
前方夜雾朦胧,白光从地平线上呈扇形绽放,楚越一口气冲向那白光处,脚下就一个骤顿。
眼前断壁千尺,危崖巉岩,在月光下有如一张豁开的巨口。马蹄声已近在耳侧,楚越抬头,最后看一眼高不可攀的空,眼一闭,纵身跃了下去。
死亡的滋味,来去太快,就变成毫无滋味。
下坠中,手腕被人揪住,趋势猛地减缓。揪她的那人身轻如燕,足尖点在参差凸起的断壁石块上,几经起落,最终平安落于一方石台上,又抱着楚越沿地滚了几圈,方才收住势。
楚越头晕脑胀,好不容有几分清醒,就正对上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
又怔了半晌,楚越才完全反应过来。
萧峻茹!
是了,誉王麾下的南军,这次也被调用了一部分,萧峻茹应该是作为另一统帅参战的。
楚越盯着萧峻茹的同时,萧峻茹亦有五雷轰顶之福
这女子,这明亮的熟悉的眼神……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楚越猛地从萧峻茹怀中跃起来,转而往另一个方向冲去。
石台处于山中,想到达山底,仍有很长一段崎岖石路要走。但毕竟有了“路”,而不是像最开始,只有断壁危石。
楚越跑了几步,脚下猛然一软,拔足困难,竟是陷进一个泥潭。挣扎几下,泥浆就已没过肩膀,还好再无下陷趋势。
楚越尽量保持安静,又卯足劲儿划动,终于触到泥潭另一侧的茂密苇草,身子一侧,隐入其郑
她碰到萧峻茹,最初是有绝地逢生的喜悦的。但理智很快涌起。她不能与萧峻茹过多相处,绝对不能!萧峻茹会认出她。
她是个名义上已死的人,绝不能让任何人认出她。哪怕萧峻茹愿意帮她保守秘密。她绝不能冒这个险。
遍体重伤结痂又被撕开,再度浸入冰冷的泥浆,泥水顺着伤口直接注入血肉和皮肤之间,腠理之下涌荡泥水,楚越觉得自己变成一个残酷的泥娃娃。
举手一看,右手食指,指甲齐根断裂处,伤口几经摧残,已深可见骨,却毫无痛觉。
楚越在这万难境地,竟忍不住微微叹气起来。这样子,以后怕是再不能抚琴。苏翊的每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