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阁副使明河,淡淡扫她一眼,道:“只是过了阵法而已,其后还有一关,你尚未完全通过选拔,算不上我阁中人,不必对我施礼。”
楚越不卑不亢道:“弟子施礼,并非视自己为阁中人,只是为感谢副使相助。”
哥舒文宇听二人的对话,忍不住疑惑。看这光景,最终闯过阵法的人,估计只有他和楚越,难道后面还有比试?
哥舒文宇原本对第二道试颇觉不安,若是文试或其他倒还好,若选定武试,楚越毫无修为根基,哪怕她再聪明,一天半日也绝不会有效果,可如何是好?
刚出阵时,他还存着侥幸。受试者只有楚越通过阵法,那么便是皆大欢喜。但听明河副使的口气,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这么想着时,就见山顶小径上,有人影从雾水中缓缓浮现,由远及近。
楚越倒还收敛着情绪,哥舒文宇却已是骇然失色,也不顾明河在场,咬牙叫道:“又是他!怎的就阴魂不散!真真是祸害遗千年!”
人影翩翩靠近,蓝衫飞舞,仪态清逸高贵,正是林嘉煜。
想来,明河打开阵法出口时,林嘉煜借着高超的破阵修为,及时抓住机会,也摸到途径跟了出来。
破阵的惊喜也让林嘉煜暂时忘了与楚越之间的冲突,并很快弄清明河的身份,一番跪地请罪,明河看似并不计较,对两个受试者一视同仁。再逗留片刻,几人便随明河一起下山,去往之前的居处。
楚越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并不比哥舒文宇好受。
流丹阁的惯例,一向是录取两人。今日是第六日,明日便为最后期限。若明日再无受试者出阵,也就意味着,她和林嘉煜成了共同的胜利者。一想到今后将有这样一人成为自己的同伴,楚越就浑身冒鸡皮疙瘩。
还有蔚然的事。
楚越虽与蔚然相交不过一日,但已彼此信任。眼见鲜活一人,就那样断送于林嘉煜之手,楚越稍稍一想,便是心潮汹涌。
但她肯定不可能揭发林嘉煜。当时阵法中无其他人见证,情形又混乱,什么事都能让林嘉煜推得干干净净,反给楚越扣一个诬陷同僚的罪名。
大概,也只能按哥舒文宇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楚越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时间,现在得罪她的,以前残害她的,她总有一并讨回来的一天。
回到之前的居处,立刻就有一帮仆从奔过来,忙前忙后,事无巨细,把楚越二人伺候得不啻于王侯。
其实那些仆从此时的殷勤,并不全出于职责所在。要知流丹阁的天祭选拔,并非普通章程。通过天祭选拔而入阁的人,与通过其他方式入阁的人完全不同,会直接被委以重任,居阁中高位。自古参加天祭选拔者,不是世家名流便是循世高手,皆为万里挑一的人才。此时楚越闯过阵法,也就有了一大半入阁的可能,也就是说,有一大半可能会成为阁中新贵。
劳累几天,楚越和哥舒文宇好好放松享受一阵,用过晚餐又聚在庭院闲聊,天南海北,直聊到月上中天,才打着哈欠进屋。
楚越躺在软枕上,刚深思迷糊,突听外面“砰砰砰”的敲门声,急骤激烈,伴着哥舒文宇兴奋的叫喊:“妹妹!妹妹快开门!又有人闯过阵啦!”
楚越“唰”地一跃而起,飞快穿好衣服,出门便见哥舒文宇瞪着一双光亮闪烁的大眼,气喘吁吁道:“在筑玉门。刚刚听巡夜卫队说的。”
楚越一抓哥舒文宇的手腕,就飞快奔了出去。
筑玉门,是阵法周围设立的一大议事厅,专为研究与阵法相关的事物,与他们的居处并不太远。那闯过阵法的人,估计是受命去那里汇报。
楚越一边跑,心里就一边涌起激动。她也说不清这激动的依据何在,但又确定,自己的直觉没错。
很快到达目的地,经殿门口的侍卫通传,议事厅里的掌事竟也没阻止,直接放二人进入大堂。
绕过走道横廊,远远看着堂中人的背影,楚越就忍不住大声呼喊。
“蔚然哥哥!”
那挺拔坚毅的身姿,纵使衣衫褴褛也掩不住疏阔风采,不是蔚然又是谁?
蔚然听见叫喊,也迅速转身,一瞥直奔过来的楚越,竟不顾堂中正与他对话的明河副使,转而奔出门,就在廊下与楚越来了个大大拥抱。
劫后余生,男女有别的虚礼全被抛到九霄云外。
“蔚然哥哥,你你,你……”楚越出现难得的言语混乱,满脸通红,一边结巴一边忙不迭地去查看蔚然的伤势。
蔚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