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曾游历天下,享誉四海。算起来,他还是楚越的本家。
楚越经过精心调理,身体已无大碍,情绪也归于平静——简直平静得过了头,曜景说什么,她从不曾反抗,曜景喂她吃药,她便一口口吃下去。
那眸子里混沌的浓墨散开,变得出奇的剔透,接近于无色。就如一片广阔无垢的空间,洁净得失去一切,乃至最原始的生命力也归于虚无。乍看一眼,竟给人失明的错觉。
曜景很少开口。他其实有很多话想对楚越说,或者宽慰,或者挽留,或者道歉,但及至嘴边,却又全变成多余。此时的他,对楚越来说就是一样多余的事物。曜景只能暗暗叹息,也不知是可怜楚越,还是可怜他自己。
哥舒文宇到来,楚越空无内容的双眸刹那增添几缕光彩,虽微淡,整个人却终于显出几丝活气。
哥舒文宇先对曜景告罪:“后生不请自来,扰了阁主清修,还请阁主不要见怪。”
曜景因为楚越的好转,对哥舒文宇顿生亲切,缓声道:“不必客气,你既是越儿的好朋友,情同兄妹,在我这里自不必做客。以后想什么时候来,提前跟戎图说一声就行。”
哥舒文宇谢过,再一看床上的楚越,虽戎图早已告知过楚越的病情,但乍见楚越惨淡的面色,仍不免动容,失声问:“妹妹这是怎么了?昨天去我那里还好好的,怎的说病倒就病倒?”
楚越笑笑,柔声说:“可能夜里着了风寒,吃点药就好。文宇哥哥,今天怎么没跟舒和院的那些女孩子东城闲步,给她们展示哥哥的飒爽丰姿,反倒有空来我这里?”
曜景眼见楚越重变得鲜活,虽然只是暂时的,也令他欣喜若狂,忙不迭地跟着打趣:“那些女孩子今日都被我派去药阁做事,想必文宇这才得空。不过后面都是要补的。恐怕文宇这次走出去,越儿再想要请神就难了。”
两人一言一语,奇怪的是,哥舒文宇却不为所动,反倒目光凝固,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愁绪。
楚越兀自微笑一阵,终于注意到哥舒文宇的神情。
笑容慢慢消退,楚越的面色一分分暗淡下去,目光却更温柔,小声说:“文宇哥哥是来跟我辞行的吗?”
曜景自然是在楚越之前,就发现哥舒文宇的沉闷。此时被楚越点透,不禁心头一急,脱口而出:“又不是奶娃娃,男子汉大丈夫,理应游历四海,开阔胸襟。出来这几日,就开始恋家?我还打算请你一道去南阁浏览一番……”
“看师父说的,”楚越静静打断曜景的话,又转向哥舒文宇,目露关切:“父母在不远游。哥哥出来这许多天,又没跟家里打个招呼,哥哥的父王母后想必急坏了。不过楚越这一路走来,哥哥对楚越的帮助,说恩重如山也不为过,如今楚越还半点未报答哥哥,哥哥就要辞行,总是楚越的过错。”
哥舒文宇使劲摇头,漂亮的面孔泛起微红,急道:“妹妹说什么傻话,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阁主说得对,情同兄妹,我是你的亲人,亲人之间说什么谢。只是妹妹说得对,我父王母后真的该急坏了,都是我不孝。”
哥舒文宇说到“亲人”二字时,楚越的目光重重闪了一下,随即就有些失神,小声重复:“亲人……”
曜景双眸深邃,一手搭上楚越瘦弱的肩,温言道:“不错,文宇是你的亲人,有亲人盼着你好,你总不能让他失望。”
楚越纤长的睫毛颤抖不停,两颊阴影跳动。
曜景再拍拍楚越的肩,以示安慰,终于转向哥舒文宇,道:“听越儿说,你离家的原因,颇有蹊跷。王室之中,同室操戈,自古无法避免。回去之后,万事请小心。我绝不能让阁中任何人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因此也就不能派人保护你。”
哥舒文宇点头,表示理解,又反过来宽慰楚越:“妹妹不必为我担心,我这次失踪,必定已引起父王母后的重视和怀疑,他们不会再信任大哥。王城的守卫,应该已经换成父王的亲卫,雪族四面追寻我的人,应该也是父王的心腹。大哥再想对我下手,几乎不可能。”
曜景点头,再注视他片刻,眸色不断加深,最终语调沉了下去:“文宇,记住,你从没来过流丹阁。”
哥舒文宇随之变得肃穆,慎重点头:“我流落出雪族王城之后,重伤之下被逃跑的女奴劫持,女奴因憎恨雪族王室,想杀我泄愤,结果被我奋力推下悬崖,绝无生还可能。”
他盯着曜景和楚越,一字一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楚越这个人,只有流丹阁的慕婉。”
楚越很快起床,随哥舒文宇去了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