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于一片山涧雪松林,飞鸟从枝叶间划过,雪花噗噗下坠。楚越突然感觉身后的曜景在微微发抖。
一低头,楚越吓了一跳。曜景揽在她腰部的手,原本玉白的皮肤,不知何时竟变得乌紫,仿佛被重物碾压过。细看竟是无数细烟交织,错杂如蛛网,令人后背发毛。
楚越刚欲开口询问,就听砰然一声,曜景身子一歪,已无可挽回地栽倒在地。
幸亏马只是慢行。
楚越低低惊叫一声,跳下马背,想扶曜景,却无从下手。曜景全身佝偻成一只开水里的大虾,翻滚不止,口中喷出的黑血瞬间浸润一大片雪地,不断发出被生剥皮的野兽的低吼。
楚越惊慌失措,不知曜景何以突患恶疾。她虽阅书无数,深谙药理,却从未给人把脉诊治过,对真气流向等武林医道,更是一窍不通。此时眼见曜景痛入骨髓,身体从佝偻变成扭曲抽搐,她也束手无策,只能一遍遍急问:“曜景,曜景,你身上有暗疾?你这是怎么了?还是被人下毒了?”
“呵,没事,没事,”曜景在撕肠扯肺的剧痛间隙,尽力稳住,拍拍楚越的手背,小声说:“确实是暗疾,不过没事,我知道怎么应付。不过要找个能避风的地方。一丝风都不要有。”
楚越环顾四周,不禁犯了难。马早已受惊远去,以她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将半死不活的曜景搬到远处。找来找去,也只有左边一个枯枝半掩的山洞,勉强符合曜景的要求。
楚越奋力将曜景扶起,两人跌跌撞撞地迈进山洞。山洞竟然还分层,内面一道裂缝穿过,再得一重洞穴,空间颇大,洞壁青藤缭绕,角落潭水叮咚。
但丝丝冷风还是从洞口透入。楚越试着用碎石枯草去填补,终也是枉然。
楚越为难地走进洞穴,曜景已盘膝坐于一堆枯草上,开始运气调理。但面色看上去仍旧惨不忍睹,明显是在强忍痛苦。
楚越满腹疑惑,却也不敢擅自出言打扰。
曜景却主动开口,缓声道:“从前修炼不甚,重伤了经脉,每月发作一次,倒也不伤性命。”
楚越回想那伤毒发作时的惨烈之象,不禁喃喃反问:“每月发作一次?”
曜景半眯起眼,问:“越儿心疼?”
楚越一惊,急忙闭上嘴。
曜景却低低笑了两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剧咳,黑血喷薄而出,若非楚越即时上前扶住,恐怕要一头倒地不起。
楚越急道:“你调养就调养,都这等时候,还没个正经!”
曜景却当仁不让,立刻借口:“你我师徒情分都已尽,你都没必要再随我,还管我这么多做什么?”
楚越打定主意,绝不再开口。
曜景缓口气,说:“出去帮师父看看门儿,这等时候,若有外人进来打扰,师父我可真就神仙也救不了了。”
楚越转身往外走。
刚到洞口,却又听曜景轻声唤她。
楚越回头,看见曜景正正看着自己,眉心闪动,目光清澈又深邃,说:“越儿,你若懂医术,说不定现在就能缓解我的痛苦;你若懂武技,现在就能用大石堵住洞口,帮我开创一个好的环境。但你什么也不会,空余满腹机心,说白了还是空中楼阁,风一吹就倒的。你看,若说上天原本在这世上赐了你十丈,现在你仅夺了三丈,就要放手离开,不是无趣得很。人只要愿意走下去,怎么样都能有理由。”
楚越怔了一会儿,点点头,默默往外走去。
到了洞口,楚越盯着满山银装素裹,静静思索曜景的话,刚有些恍惚,突听远处隐隐传来对话声。
“我这一路赏玩,自得其乐,却让表妹跟着受苦。真是对不住表妹。”
“表哥说话真可笑,我就不能自得其乐?这娇螭神山之中,饮食有甘泉野果,沐浴有雪间温泉,我从前早就盼着来游玩,只是一直不得机会。无论如何,表哥能借游山开怀,不被那选拔试扰了心情,就是最好的。”
“嗨,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从前只有我算计别人的份,这次被那鬼丫头算计一次,我认栽。君子报仇嘛。有表妹作陪,我想那些事做什么。”
“表哥这么看,我就全放心了。表哥想玩到什么时候,我就陪到什么时候。对了,那边有个山洞,看着幽静,我们进去歇息一会儿怎样?”
“那还不是但凭表妹吩咐。”
……
楚越远远听着对话,心里苦水横流。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可不是最好的解释?那林佳煜输了选拔试,竟还有心情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