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时有过疏忽的时候?他故意的!”
承桓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但没有说话。
青衫男子故意笑了几声,因为做作而显得有点刺耳。他说:“他是不想让人说他偏袒甄淳眷属,所以他宁可亏待慧妹妹……”
承桓打断他:“既然慧妹妹平安到了,这件事情就不要再追究了。”
青衫男子躬身回答:“是。”可是脸上带着明显的不以为然。
承桓转身看着我,告诉我说:“这也是你的表哥,他是四叔父青王的儿子阖垣。”
我趋前行礼:“见过阖垣哥哥。”
“慧妹妹好。”
阖垣一面回礼,一面很认真地打量着我。忽然他对承桓狡黠地笑笑,说:“慧妹妹真是像极了九姑姑,是吧?”我觉得他弦外有音,却又不知道古怪在哪里。
而承桓只是淡然一笑。
2…3 我的外祖父
马车由西璟门入。车轮碾过天宫青条石铺成的路径,吱呀吱呀地发出悠然而有节律的响声。我看到车窗外掠过的宫殿楼阁,红墙黄瓦,次第起伏。我略感惊异地发现,如此大的皇宫里竟然会如此地寂静,听不到人声,甚至也没有虫鸣鸟叫的声音,到处散发着一种了无生气的肃穆气息。
承桓把我送到了明秀宫,那是我的母亲未嫁时住过的地方,他说这是天帝的旨意。
宫女们服侍我沐浴。
我在巨大的木盆中展开身体,任由氤氲的水气,把自己的肌肤蒸成漂亮的粉红色。我感到水流在带走污垢的同时,也带走数月旅途中积累的劳累和屈辱。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晒干的菊花,在水中重新绽放。
梳洗之后,宫女捧上了崭新的衣裳。布料轻薄而柔软,鹅黄的底色上用五色丝线绣着精致的花样。这衣裳也如男子穿的袍服般宽大,只在腰间系上一条官绿的丝绦,当我站起身的时候,裙裾在身后摇曳出一道飘逸美丽的弧线。
当我这样出现在乾安殿,我的外祖父面前时,我听到殿内宫人中间如风过树林般拂过一片低声惊叹。
我的外祖父看起来比我想像的更显老迈,然而他的目光锐利而智慧,他的须发已然苍白稀疏,却梳理得纹丝不乱。他长久地注视着我,却始终不发一言。
在他的一侧,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我猜想,她就是天后过世之后,掌管后宫的如妃。她看见我进来之后,便低低惊呼一声:“天呐!”然后她抽出一块手绢,不停地擦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她说:“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是贞儿又回来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她,我们原本都不希望她嫁到东府去。”说完,她又开始擦眼睛。
我相信,她的话大半是出自真心,然而她的语气,还是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父亲的侧妃们。
天帝终于也跟着叹了口气,他说:“是。你的确很像你娘。”
他的目光变得忧伤而慈爱,他说:“你知道吗?任由你娘嫁到东府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战事之初,我甚至曾经提出用两座城池来换回她。”
我一惊,母亲从未向我提起过这件事。
“他们说是你娘自己不愿意回来。”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停了一会才又说:“我想他们说的是实话。”
我也相信这是真的。
我的外祖父叹息着说:“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一个嫁了人的女人,终不能长做我家的人。不过,”他看着我微笑,似乎别有深意:“幸好她生下了你。”
心蓦地一跳,连忙把头低下,将心里无端的一点慌乱掩饰过去。
这么说,连天帝也依然把那桩婚约作准的。也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
想起承桓翩然出尘的身影,也有些窃喜,也许帝都也并不是那样地可怕。
忽又想起母亲说过的话。
“我想你终有一天要去帝都,记住,千万不要让自己陷在帝都,千万不要跟帝都赌自己的命。”
悚然而惊。
记住,千万不要跟帝都赌自己的命。
那时母亲眼里的忧伤如同烙印心底般清晰。
可是也明白,真的能有拒绝的余地吗?这样的事情由不得自己。
我这样呆呆地想着,忽然听见天帝在问:“你会下棋吗?”
我微微一愣,想了想才明白过来,连忙说:“娘教过我一点。”天帝含笑点头,却没有说什么。我便问:“外祖皇想下棋吗?”
他笑了笑,摇头说:“不急,过几天吧。”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