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门声响了，却迟迟无人来开，估计是里面的主人恼这个扰人清梦的来者，故意拖延。
芳菲收回敲门的那只手，耐心等在门口。
在等待的时候，她微微侧了一下头，面容完全暴露，让背后的人一览无余。
原来是她，她在这条街上住了数月了，就算她刻意不出现在人前，对每一个陌生的面孔都无比戒备的瓦道街统治者，早就熟知了这个人。
她不就是栗婶门上的住客，名叫芳草，平时鲜少与人来往，倒也安分守己。从栗婶口里听说她除了吃喝，几乎不出房门的，出手不算阔绰但也富裕，很像个逃婚出来的大门户的小姐。
偷窥者立即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觉得索然无味。
窥视了半天，来的居然是熟客，真是白白担心一场。
就在这时门才缓慢打开，里面探出一张布满横纹的栗色的脸。
待看清来者，栗婶的脸上换了一副表情堆起了笑容。
“原来是姑娘你，这么早就出去啦。”说罢就殷勤地接过芳草手中的头纱。
她觉出了面纱比寻常重很多，不自觉地伸出两根指头捻了捻，湿漉漉的感觉。
“这么重的露水，姑娘不是刚刚出门，是一晚上都没回来啊。”栗婶恍然大悟。她很疑惑昨日芳菲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的，晚饭明明还见她呢。更是疑惑夜深露重她是出去多久才沾上这么多的露水，难不成她在外面走了一个晚上？
出于瓦道街人固有的警觉，她低头瞥了一眼芳菲的鞋子，上面除了被露水打湿了一层，并不见泥土草叶，看来芳菲没有去郊外，是在城里的石板路上走了一夜。
芳菲不在意栗婶的眼神，也不回答她的话，只说:“我还有些事情，你帮我把东西清洗了吧。”
她指的是那件头纱。
“好嘞。”栗婶满口答应，对于房客，她一概都很客气。
芳草客套地笑了笑，转身继续赶路。
栗婶面无表情地关门，将手里的东西随手一扔，睡回笼觉去了。
芳草今日的行为是反常，不过来这条街上的，哪有吃饱撑着的人，他们不都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而来，或作短暂的逗留，或长住。
芳草不过是他们中的一员，沉寂了那么久，也该有点动作了。
芳草以真面目示人，反而不引人注意了，没人再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随她去了。
芳草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在一座刷的黑亮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大门高大威风，门口摆着两台石头雕刻的大狮子张牙舞爪，十分渗人。
门上高高束着的匾额上写着烫金的两个大字:翡宅。
芳草毫不迟疑地伸出拳头，在大门上砸了七八下。
“咣当！”
肉拳与铜铁包裹的实木相碰撞的声音悠长遥远。
“谁啊。”里面传来一声脆喝。
“开门。”是芳草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
里面传来纷沓的脚步声，门很快就打开了。
“原来是芳草姑娘。”
芳草一点都不意外门人认得她，很礼貌地说:“我要见大哥。”
“大哥”是外面的人对翡宅主人的尊称。
门人上下打量了芳草一遍，发现她只穿着单薄的衣裳，连只佩剑都没带。
“姑娘有什么事可以告诉小的，需要管家帮忙的，小的也可以帮您通传。”
门人的言下之意就是大哥不是谁都可以见的，一个黄毛丫头就可以随便呼叫大哥，那大哥忙的连命都不顾了。
“我只见大哥。”芳草干脆地说着，并从衣袖里抽出一张被露水浸的发潮的银票交给他。
门人看了一眼银票上的数额，立马换了口气。
“大哥一夜没睡，这会刚歇下，不过既然是姑娘求见，大哥自然是呼之即来的。您请进来坐吧。”门人殷勤地将芳草迎了进去，安顿在花厅，并亲自沏上热气腾腾的茶，才去了别苑禀报去了。
大哥说过，来的人，无论何种身份，都一律以银子划分等级。有的等级只配和门人交谈，但有的等级就可以直接不分时辰不分场合让大哥随时效劳，芳菲显然属于这个最高级别的。
走了半夜，猛然坐下来，芳草这才觉出双腿酸胀麻软，不过并无半点疲惫。她捏起茶杯往肚子灌了两次热茶，驱逐身上的寒气。
大哥很快就来了，倒是出乎芳菲的意料。
她是指大哥的外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