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上书惊动了朝廷,宋朝优待士大夫,贾似道虽擅权,却不敢随意处置几十名士子。但他却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轻松的分化瓦解这些年轻人,张镝的同窗们有的被金钱收买,有的被官爵诱『惑』,有的被权势威压,纷纷改换了立场,更有无耻的读书人尊贾似道为当朝第一能臣,腐败荒『淫』被美化成礼贤下士,擅权独断被修饰成励精图治,甚至媾合蒙元都可以颠倒成以大局为重。
太学生伏阙上书史上常有,宋氏南渡以后也发起过多次,如保佑年间,陈宜中与同学六人上书攻击权臣丁大权,被时人称为六君子,名声大噪,丁大全倒台后被准予免解试入京,都顺利入仕。很多太学生员伏阙上书或许本是为了国事,但难免参杂点私心,或求名、或求利。尤其朝廷江河日下,世风日坏,人的名利之心越重。正如张镝发起的这次上书,又有几人是为国,几人是为己?
年轻的张镝一腔热血,恨透了误国的权『奸』,也恨透了那些首鼠两端的斯文败类,于是他以更加激烈的言辞上书请求将权『奸』治罪,他的同学们却应者寥寥,仅有的几名坚定支持者也在贾似道的恩威并施下或逃或散。张镝成了孤军奋斗的勇士,最终被以毁谤朝政、攀诬大臣的罪名下了狱。到了狱中,自然有权『奸』的鹰犬制造一个暴病而亡去邀功。于是便发生了前述张镝险被麻袋压死的事。
张镝细细回想这些事,理顺了来龙去脉,若按照以往宁折不弯的『性』子,他定会抗争到底,继续攻击贾似道,但某个莫名的记忆告诉他,宋室大厦将倾,并不是赶走一个贾似道就能解决问题的,死而复生的经历也让他明白与强权硬碰硬是不明智的,更何况他还有家人,自己若一死了之,将置亲人于何地呢?
望着楚楚可怜的妻子,张镝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保护家人,只有活下去才能实现救亡图存的梦想,只有活下去才不负二世为人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