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城中传出的消息,是请求胡隶派大军援救,若大军抵达就在城外释放信号,日则举烟、夜则举火,城中三百小刀会众就会趁机内应,当然前提是那时候元军还没将人都杀光。
海州是必须救的,而且是马上就救。全军停止庆祝,立刻被集中起来,宣布了救援海州阻止鞑子屠城的事,人人踊跃求战,尤其是那海州良家子中招收的一千新募之兵义愤非常,因为他们的亲友都还在城中,随时可能面临敌人的屠刀。但战事初定,千头万绪,手上还有那么多俘虏需要管理,不可能全军尽出,必须留下至少一个营的人马。
紧急商议后,决定由胡隶亲自带领第一营和第三营共两千多人回援海州。张镝领第二营八百人,连岛独立营二百人,并临时吸收七八百名愿意投效的民夫,共一千七百多人押着五千俘虏及大量缴获的军资器械回到十几里外的东海军城。
东海与海州两城之间相距五十余里,平路上急行军也要半日时间,几次战斗中缴获了大量军马,虽然军中善于骑马的人很少,全武装成骑兵是不可能的,但用马驮人加快行军速度是可以做到的。
援军还在路上的时候,海州的屠戮已经在进行了。而实施这场屠戮的主力并非真正的蒙古人,却是城中的汉军,秃蛮带败退回来时,身边剩余的蒙古人亲兵只有二三百人,其余两千多都是汉人步卒。但这些汉人杀起自己的同胞来丝毫没有手软,在这支野蛮的部队中待久了,再良善的人也已变得凶残。
屠杀先从城南开始,从南到北、从西向东,这是一场有计划的、专业的、系统的杀人行动。凌晨,各街各坊的居民大部分还在睡梦当中,元军士兵以三五人为一组,粗暴的闯入各家民居,将瑟瑟发抖的男女老幼一律抓起来,三十人或五十人为一组,用绳索绑在一堆,稍有反抗则立刻杀死。不敢反抗的则赶到一起,到了地方,凶恶的士兵群起攻击,用刀砍、用枪刺、用斧劈,将这些可怜的无辜平民干净利落的杀死。或者将成群的百姓赶入封闭的房子,点起大火将他们活活烧死,哀求和哭泣完全赢不得一点同情,反而让这些刽子手更加放肆的狂笑。
而且,屠城一旦发生,就远远不只是杀人那么简单,放火、抢劫、强『奸』等种种令人发指的罪行总是伴随而来,甚至将快临盆的『妇』女剖开肚子,将未满月的婴儿钉在树上『射』箭玩耍。这些汉『奸』败类、这些禽兽们,在那些蒙古屠夫的带领下,用上了千百种杀人取乐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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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的一处临街民宅,挂着“周氏点心铺”的牌子,店主家名叫周渔,二十多岁年纪,从长辈那里继承下这家店面,夫妻两个勤俭持家,用心经营着这点小本买卖。
这些年世道不太平,海州城各方势力你来我往,城头的旗号已经换过几遍了,不过上面不管怎么变,老百姓还是过自己的日子。周渔觉得谁家坐龙庭也不关他升斗小民的事儿,所以他也很少关注外面的事情,只是专心做自己的点心。不过倒也听说最近大元的兵和大宋的兵正打的激烈,这家走了那家又来,也不知道谁赢谁输,但城内的气氛似乎越来越沉重了,生意也不好做,周渔叮嘱妻子最近少出门,店里也早早关了张。
睡到后半夜,就听街上频繁的过兵,天一亮,周渔从门缝里往外看,见路口都有人把守,对门的老王家早起倒『尿』桶,竟被一个兵二话没说就一刀给劈死了,血水和『尿』水流了一地。吓的周渔赶紧缩回来,拿长条凳顶住了门。周渔觉得这一日真不太对劲,心中惶惶不安的坐在家里,没过多久,隐约从城东南方向传来一些混『乱』的声音,听起来有厮杀声也有哭喊声,而且声音的范围很广,不只是一家两家的样子。周渔的心里更慌了,但他这店前后临街无处可逃,室内也没地方可藏。
正当周渔胡思『乱』想的当口,店门忽然被人踹了一脚,将他吓了一跳,不过有一条长凳顶着,这一脚没被踹开,但马上更重的一下撞来,将门板直接撞翻了下来,接着从门外闯进来四五个人。
这几人都是元军官兵打扮,周渔迎上去想要说点什么,却被为首的一个刀疤脸一拳打在腹部,整个人顿时躬了下来,后边的几名士兵则一把将他按倒。周渔的妻子小梅听到动静,从内室出来,见状惊叫了一声,下意识的就要来扶她的丈夫,周渔忍着痛,连忙示意她躲回去别出来。
但这已经晚了,那刀疤脸军官发现室内竟然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