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军水师原有四五百艘船,大战过后十不存一,或沉没、或被俘、或逃往大海深处不知所踪。四员将领逃的倒快,侥幸偷生,恩里哥与王世强还剩下十几艘船、千余人马,找了一处私港匆忙弃船登岸,预备翻山越岭去寻找陆军主力会合。
副万户朱清也只剩数百人的船队,狼狈南窜,往广东沿海方向去了,这个方向想必讨不得好,中兴社的商船队都能收拾了他们,何况还有张世杰的庞大船队充塞海路,大宋行朝虽不堪战,剿灭这样的小股海盗总还是有余力的。
相对情况比较好的是往北边逃的副万户张瑄,但也只是相对较好,实际是一样的狼狈。再战再败后头也不回的逃进了兴化军,还剩船只三十余,兵两千多人。
……
相比于水师的速战速败,元军陆路部队看起来要稳妥的多。先锋唆都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没有让沿途的袭扰者占了太大便宜,但行军速度却免不了慢了下来,乌龟一样爬了四五天,总共两百多里路还剩下三分之一。哨探却来报告泉州已经被宋军拿下了,夹击的机会已经丧失,而且即将面临一座坚城以及大胜之后士气高涨的宋军,这难免给元军上下造成了更大的压力。
距离泉州只剩最后几十里,宋军哨骑开始三五成群的出现在视野,并且耀武扬威。
世道真的变了,过去何曾有宋军骑兵敢在元军面前显摆的!?
元军骑兵固然更加强大,但唆都的人马远来疲敝,不像宋军哨骑是吃饱喝足特地来找事的,谴了轻骑去追时还往往被带进沟里。
这闽地的地形实在是……不多说了,都是泪!
迁延两日,憋了一肚子气,元军前锋终于看到了泉州的城头,半天后中军主力也跟了上来,四万大军兵临城下。
元军步骑从官道而来,先到泉州西门,这是当时张镝围城最紧的地方,挖掘的重重壁垒壕沟本来是为困住泉州城内的蒲寿庚,现在则反过来成为了围城元军前进的障碍。
元军以骑兵见长,在被挖的如此千疮百孔的地面上却完全无法施展,反而成为累赘。
在元军步骑主力到达前,中兴水师已经凯旋归来,去时一百多船,回来时竟有三百多船,增加了一倍不止,还带来上万名俘虏,这买卖干的,真赚!
围城的元军中开始有传言说水师大败的消息,被董文炳得知后大为恼怒,下令抓了几十人斩首示众,以塞众口,再有传播谣言者严惩不贷!他当然认为这是宋军蛊『惑』军心的谣言,他宁愿相信这是谣言,但他又担心这万一不是谣言,只能杀人立威了,遏制住这种不利消息的传播。
元军刚到,按道理应该趁着他们立足未稳发动攻势,但泉州城内的宋军似乎没啥动静,除了来回窥视的轻骑哨探,并无兵马调动的迹象。
第一日并无大战,就只有双方的少量轻骑追逐缠斗。
董文炳决定将中军大营立在西城外两里的空地上,此处离也不远,取水方便。上万人伐木垒土,终于将营寨建好,又分兵往城池四面修造工事,将泉州城围困起来。
对于元军的大兴土木,宋军是“乐见其成”的,大寨刚成,张镝就派了火炮前来恭贺“乔迁之喜”。
二三十艘炮船沿着溯流而上,对着元军新建的营寨就是一通狂轰。
这样的盲『射』造成的死伤并不太多,大约只有百十个人时运不济被火炮打死,还有若干人被倒塌的建筑压伤或者被惊散的马匹冲撞踩踏。但炮击造成的惊吓比实际的伤亡要大了百倍,董文炳的中军主帐都险些被炮弹波及,整个营寨几乎没有任何一处是真正安全的。
趁你病,要你命。
炮火刚息,宋军的步卒就开始冲锋了。城下沟壑纵横,对元军是困扰,对宋军反而是助力,自己挖的沟自己最清楚,正好借助四通八达的壕沟神不知鬼不觉的运送兵力。
元军营寨正因炮击喧然大哗,再被宋军步卒猛烈一冲更加大『乱』,整个中军几乎崩解。
“督战队听令!巡查全营,有自相扰『乱』者杀无赦!将士不在本位者杀无赦!临敌退缩者杀无赦……”
董文炳倒还有几分将帅风度,坐镇军门岿然不动,帅旗高高立起,中军大鼓隆隆捶响,督战队则全营弹压,整肃纪律。一番措制之后,全营溃『乱』的局势竟慢慢扭转回来。很快,驻扎于中军大帐四周的兵马也逐渐靠拢过来支援。
宋军的偷袭兵力并不太多,为避免被包围,也就见好就收,从容退却。
这场袭击让元军死伤过千,更严重的是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