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城县衙,内宅书房。 围坐的五人除易微之外皆表情严肃,面沉如水,唯有易微撅着嘴,耷着眉,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上次不带我和柳姐姐,这次不带我和傻大个,反正就是里外里不带我玩儿呗!”易微小声嘟囔着,扯着自己衣服上的穗子。 “易姑娘,也没带我。”霍子谦温声提醒道。 易微瞟了一眼霍子谦,修长的眉毛耸拉下来,形成一个委屈的“八”字,叹了口气道:“是啊,现在我倒和你一般了。” “寒江”,柳七轻轻拍了拍易微的柔荑安抚道:“这一次可不比往日,敌暗我明,又偏偏困于一隅,一旦行差踏错,只怕满盘皆输。” “停云说的没错,蒋大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先是他莫名其妙的坠湖溺亡,后又是孤女离奇失踪,到现在连冒牌的蒋梓云都死于非命,可见幕后之人所图甚大。小狐狸,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离开清晏身畔,更不能单独一人行动,听到了吗?”沈忘罕见地板着脸,语气严厉地对易微道。 易微何曾见过沈忘这般严肃的样子,但想到之前被困地牢,终究是自己理亏,只好脖子一缩,往柳七怀里一钻,气急败坏地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说说案子吧,我等着听呢!” 易微嘴上虽是这般说着,心里却还兀自不服气地暗道:谁用你们保护了,这次我自有法宝。 沈忘知道易微性格叛逆跳脱,从不服管,和小时候的自己极为相似。说来也是荒唐,自己此刻竟也站到了沈念的角色之上,思及此处,沈忘不由苦笑。 “停云,你先来说说验尸的结果。”饶是心中存着隐隐的担忧,沈忘还是不得不把话题转回到案件本身。 柳七颔首,展开尸图,以手指点,沉声道:“经过勘验,女尸全身只有一处伤痕,即是脖颈处的勒痕。勒痕呈八字开口状,死者面目由于颈间的巨大下坠力呈现灰白色,因长时间吊挂,淤血下行,在小腿处呈现细小的出血点,这些特点皆与上吊致死的情状相符。” “还有,因绳结压迫喉管,使得舌头外吐,直坠胸前,以及裙摆上沾染的污秽,也是人被缢死时的肢体失控,产生的排泄失禁现象。这些都说明,这名女子的确是上吊致死。” 程彻仔细听着,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沈忘看在眼中,温声道:“清晏,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程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我说得不一定对,但既然无忧问了,我随口一说,你们就权当参考哈!从阿姊的验尸分析中来看,这名女子的的确确是上吊自杀,说不定她就是因为疯病发作,再加上父亲新丧,不想活了呢?那刘掌柜说她不是蒋小姐,她便不是了?咱们刚来这历城县衙,便把县衙里的人从头至尾怀疑了个遍,偏偏信那之前从未谋面的刘掌柜,是不是有点儿草木皆兵了?” 程彻说得犹犹豫豫,沈忘的脸上却浮起赞赏的笑意:“清晏,你的思虑很是周全。” 程彻面上一喜:“是吧!我也觉得近几日脑子愈发活络了!” 身旁的易微翻了个白眼轻嗤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是不是觉得这历城县衙从里到外都是大好人啊!你也不动脑子想想,那刘掌柜骗我们,有何好处?我们是能给他金银呢,还是能给他优待?商人无利不起早,这半点儿利益没有的事儿,他为何要做?可是另一拨人若是骗我们,好处可是实打实的。” 沈忘笑着点头道:“还是小狐狸棋高一着,我也是做此想。这前任官吏离奇失踪,我作为新官上任,自然会用心探查,那与其让我揪着过往的案子不放,不如将告状的蒋小姐掉包成发了癔症的蒋小姐,让我查无可查,问无可问,毕竟疯子嘴里的话本就不可信,那自然也可以将之前蒋小姐击鼓鸣冤的事情推到癔症发作上,一推三六五,岂不干净?” “可偏偏我又从刘掌柜那里得知了鱼目混珠一事,对蒋小姐起了疑,疑心一起,便再难消泯,那掉包的蒋小姐就不能留了,只能让她上吊身亡。这样,与蒋大人案件相关之人便死的死,亡的亡,人死案清了。” 霍子谦倒抽了一口冷气,喃喃道:“这历城县衙比之白莲教,也不遑多让啊!咱们可真是刚出龙潭,又如虎穴,不得宁日。” 程彻见霍子谦面色苍白,笑着安慰道:“嗐!你这还是同我们呆得时日短,自我认识无忧兄弟之后,还真没有一日是‘宁日’呢!以后你习惯了就好了!” 被程彻的大巴掌拍着后背,霍子谦又是感动又是害怕,感动的是程彻将自己看成了队伍中的一员,认为自己以后也将一起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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