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终于无法忍耐了,回过头向段秋淮:〃军长,你有话对一鸣说?〃段秋淮看着他似嗔非嗔的双眸,很突兀的道:〃你的眼睛很美,我只在书上看到过形容美人眼可以‘顾盼流波’,想不到真的有如此美丽的眼!〃高一鸣眼波闪动,微觉不悦的道:〃军长取笑一鸣了,一鸣是男儿之身,岂能与‘美人’相提并论。何况……就算一鸣是女子,也未必能与在座的任何一位姨太相比!〃
段秋淮大力挥手:〃这些庸脂俗粉怎么能与你相比?你若肯,我可以把她们全赶走!〃他这句话已说得很是露骨,高一鸣正因自己话中流露出了酸味而忙忙喝茶做掩饰,听他如此一说,一口茶喷了出来,呛咳不已!
天啊,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她与段秋淮自幼定亲,却在十年分散之后相逢对面不相识,以外人的身份和段秋淮及他的众多姨太同席饮食本已是造化弄人;段秋淮居然会来调戏自己女扮男装的妻子……更令人啼笑皆非!而她偏偏又什么都还不能说……
段秋淮也觉得滑稽:平日的高一鸣是何等气定神闲,仿佛泰山崩塌于面前也会面不改色一样,却在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下如此失态!而在这之前,高一鸣对他还有过暗示!他为高一鸣拍抚着后背,高一鸣却极快的挥开他的手,起身道:〃军长,一鸣失陪一下!〃也不等段秋淮有所表示,就匆匆走出了雅间。
高一鸣走下了楼梯,略一迟疑,发现一道通向后院的小门开着,就信步走进后院。后院中一株巨大的盘根虬柳踞于正中,她四顾无人,走向大树的深荫之处,疲惫的倚在树上,长长的叹出一口颤抖的低吟。
怎么会这样?一切好像都不是她能预料得到,控制得了的了!淮哥的另一面已渐渐显现出来,而那是他绝难接受的一面啊!本是满怀期待,以为可以找到机会相认,却……却因段秋淮的一句话破坏了一切!淮哥居然调戏他!〃他〃可还是高一鸣,高一鸣可还是个男人啊!为什么?淮哥变成了这样,这样的淮哥她能要吗?就算相认,那她以后又要怎么样?泰祥班又要怎么样?
一时间,高一鸣心中百感交集,五内如焚!
〃高老板?高老板!〃几声柔媚的呼唤试探的在小门处响起,高一鸣一凛,忙镇静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走出阴影。是十三姨太!
〃十三姨太,你怎么来这里了?〃高一鸣颇觉诧异。十三姨太灿若春花的笑容在夜色中更加迷人:〃我来找你,说几句悄悄话!〃高一鸣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她太需要时间来想清楚这局面了!微皱了眉,她随口道:〃姨太请说。〃
十三姨太就道:〃军长刚刚的话,高老板想必听明白了?〃高一鸣一怔:〃姨太有何见教?〃十三姨太故意顿了顿才说:〃你是逃不出军长的手掌心的!这样的事,以前不是没有过,军长想得到的,无论是什么,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高一鸣的心一痛。十三姨太挨近了他,继续道:〃我跟着军长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军长的心思我也能明白几分。其实军长就像是一只猫!〃高一鸣给她弄糊涂了:〃什么?猫?〃
〃爱尝鲜啊!什么新鲜他就盯什么,弄到手后就厌倦,军长一向都是这样的!〃十三姨太的眉宇间有着一份恶毒,这可能就是女人的天性了!高一鸣仍是弄不清她到底想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
十三姨太的手搭上了她的肩头:〃依我之见,你就顺了他,反正你还要在北平唱戏,最多一年半载,他也就懒得理你了,到时你就自由了!还可以从他这得到笔财物,到时你自己组班唱戏,不是一样逍遥快活吗?〃
高一鸣挥开了她的手:〃原来你是为段秋淮做说客来的,他眼光倒还不错,能娶到十三姨太这样既美丽又伶牙利齿的女人!〃十三姨太又贴了上来:〃我们也可以多多亲近亲近啊!〃高一鸣向后退了一步,让她无法再拉近距离,心中可是愈来愈抑闷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呢?
十三姨太娇声埋怨:〃你躲什么啊?我又不是老虎……就算我是老虎,我也不会舍得吃你这样的男人的!〃高一鸣强压住厌恶的感觉问:〃你不怕段秋淮知道?〃十三姨太笑道:〃他知道了又怎么样?他才不会在意呢!他现在只想要你,只要你我都在他身边,那就够了!〃
高一鸣几乎因之作呕,一颗心已冷得如冰,亏她还曾天真的以为淮哥仍是淮哥!十三姨太媚笑道:〃好不好啊?一鸣……〃高一鸣此时对她已视若蛇蝎,不想再和她周旋,就道:〃请容一鸣想想。〃
说着,转身走向小门。十三姨太气极,一跺脚,低声喝道:〃高一鸣,你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