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要您的戏开场他们自然就到了!〃高一鸣点了点头,未语,只走回镜前最后一次整理自己的戏装。
〃高老板请出场!〃
高一鸣所扮的林冲一上场立时赢得一片彩声,奇怪的是,第一排的位子仍是空无一人,戏院老板所说的专为她捧场的朱军长并未到场,这……似乎有些不合情理了!不过,此时此地不容高一鸣分心多想,将一切杂念抛诸脑后,高一鸣不再是高一鸣,而是被高逑所害的八十万禁军教头,落难的英雄了!
〃大雪飘,扑人面,朔风阵阵透骨寒,彤云低锁山河黯,疏林冷落尽雕残。往事萦怀难排遣,荒村沽酒慰愁烦!望家乡,去路远,别妻千里音书断,关山阻隔两心悬。讲什么雄心欲把星河挽?空怀血刃未除奸!叹英雄生死离别遭危难,俺林冲刺配沧州,在这老……〃
高一鸣的眼倏地张大了:怎么可能?被一群军兵簇拥着坐到第一排正中看戏的人竟是段秋淮!两个人四目相对,似梦非梦,难辩悲喜,一时之间,全忘记了身之所在!高一鸣心中一片空白,再回神时已漏了中间一句唱词,慌忙收敛心神,接唱下来:〃怎不教人痛恨,满怀激愤问苍天!问苍天,万里关山何日返?问苍天,缺月儿何时再……团……圆?〃
一出戏终于有惊无险的落幕,虽然高一鸣出了这样一个纰漏,但是戏迷们的掌声与彩声仍是热烈之极!高一鸣匆匆向台下致意过就回到了后台自己独用的更衣间中平复那跳动狂乱的心!
他怎么会来杭州?他为什么要来杭州?他、他、他……满心里都是疑惑与惊痛,高一鸣已经难以自持了!泪水疯狂的滑落着,混乱了面上的妆,顾不到身上的戏装,倦倚到角落里,高一鸣从没有这样脆弱无助过,这一刻,她真的不知所措了!
不知过了多久,高一鸣终于平静了下来,几乎是木然的开始洗脸、更衣,将自己打理成平日的高一鸣:他人既已来了,她也只能去面对,逃避不是高一鸣能做的事;也许,在杭州将一切解决了更好!
如她所料,段秋淮一直在后台守候,八大戏院的老板与杭州军方的人士也都陪同在一旁。徐华忧心忡忡的迎上来,高一鸣止住了他欲出口的言语,淡淡的向众人招呼道:〃有劳各位久候,一鸣失礼了!〃
段秋淮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凝视她,此刻开口道:〃我们能在杭州见面不易,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小坐片刻吗?〃高一鸣低垂着眼帘:〃悉听尊便!〃
那是一座残破的废园。曾经气势非凡的门楼已面目全非,千疮百孔,遮挡不住里面的断壁残垣。此时又正是华灯初上,夜色昏沈之时,只看到重重树影随风摇动,沙沙之声传送入耳,倍觉凄惨!
高一鸣怔怔的望着废园……这,是她的家??她的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呢?不知不觉,两颗珠泪夺眶而出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我们儿时在这里嬉戏时又怎么会想到我们会离开这里,一走十一年,回来后又只能看到这样的家呢?小彤子,高家百馀口人只有我们两个还在,而且在经过了十年的生离死别之后又重新得以相聚,这是老天多大的恩赐啊!人生在世,失而复得的机会能有几次?你不珍惜我,你总也要珍惜这份福缘吧?我知道过去我有很多错,可是只要你说我都会改,我真的可以改,小彤子,你信我一次,再信我这一次,行吗?〃
高一鸣缓缓的将眼光转向段秋淮,泪眼朦胧中,仍是看得清他眼中无比的诚挚、无限的深情,在这样的眼光之下,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用来反对他,而长久以来积累着的疲惫渐渐的、渐渐的泛滥,她突然不想再撑下去了,合上眼,珠泪滚落的同时,她的身子向段秋淮靠过去,就让她软弱这一回吧!
十九:一往情深深几许
〃段督军深宵被刺,幸免于难;高一鸣殃及池鱼,含恨归天?〃
何文雅的脸色苍白到不能再苍白,手中握着的报纸几乎被她折成两段:〃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高姐姐不可能有事的,不会是真的,不会的!〃
赵文英连连点着头:〃对,不可能的,高姐姐不可能有事的,不可能的!〃夏文凤俯下头拭着泪,许文惠、段文楼已抱头痛哭起来,只有赵啸峰还较镇定,可是他的声音也颤抖着:〃文雅,你把文章看完了,看完了再说,这中间一定、一定有内情的!〃
何文雅咬住唇,重新展开报纸:〃……事情发生在八大戏院会演开始的第一晚,高一鸣当晚是唱压轴戏,段秋淮也到场听戏,并且一同离开,在晚上十一点段秋淮开车送高大哥回住处,结果半路上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