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豫听了这些话,居然也不生气,静静地不吭声,似乎还有赞同之意。陆望虽然一向知道这两人并非良善之辈,但居然下作到如此地步,说出这些混帐话,倒也真是有些意想不到。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再残暴的君王,也会惺惺作态地称百姓为自己的子民。而也自称君父的刘义豫,却对夏国的百姓冷血到如此地步,视百姓为蝼蚁,视人命为草芥。而这沾着夏国百姓的血一步步爬到首辅位置的饶士诠,更是冠冕堂皇地为夏国贵族与狄人辩护。
陆望倒吸一口凉气。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这次瘟疫中是普通百姓死伤的多。瘟疫的源头南城与扩散点西市都是京城普通百姓的聚居处,南城更是有许多贫民窟。而达官贵人与狄人大多有自己的独立水源,与这些百姓的用水区隔开来。所以,他们所受的影响反而不大。
要逼着他们采取行动,只有让他们害怕。陆望想到这里,冷冷地说道,“陛下,虽然瘟疫主要在普通百姓中扩散,但是,以微臣现在得到的消息,如果现在再不采取措施,恐怕瘟疫很快就要扩散到达官贵人与狄人中了。”
“哦?怎么说?”刘义豫坐直了身子,向前微微前倾,看着陆望,关切地问道。只有当这灾祸有可能降临到他们自己身上时,他们才有可能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饶士诠也皱着眉,听着陆望说下去。
“西蜀正在南城与西市煽动暴乱。”陆望直视着刘义豫的眼睛,冷冷地说道。刘义豫吃了一惊,问道,“消息可靠吗?”饶士诠插嘴道,“微臣可没有听到这样的消息。”
陆望讽刺地笑道,“饶大人日理万机,当然顾不上去关心街上的消息了。微臣的参军贺怀远今天在西市探查瘟疫的情况,就发现了西蜀的活动踪迹。他们的活动很隐蔽,但是微臣掌握的情况表明,他们正在策划利用这场瘟疫引起暴乱,推翻陛下的统治。”
刘义豫皱紧了眉头。他问道,“染了瘟疫的百姓都已经奄奄一息,又怎么能发动暴乱呢?”饶士诠也一脸怀疑地看着陆望,目光里充满了挑战。
陆望沉重地说道,“陛下,这就是危险之处了。这种疫病,是可以在人与人之间传染扩散的。这些染病的百姓,自知已经求生无望,他们的亲属家眷,就受了西蜀派来的人的蛊惑,打算集体冲击贵人们的府邸,把瘟疫传播到公卿贵族与狄人中间,来个鱼死网破。”
“大~~大胆!”刘义豫气愤地拍桌,唇上的八字胡也微微抖动。“这群刁民!”如果他们真的以死抗争,横下心拉贵人们和狄人陪葬,倒还真有可能把瘟疫传播到上层中。
饶士诠问道,“既然你得到了消息,那西蜀派来的人抓到了吗?”陆望说道,“贺怀远只有一个人,单枪匹马,如何抓的住有组织的潜入者?他们秘密潜入,神出鬼没,何况那些染了瘟疫的家庭也有意保护他们。就算抓住了,更阻止不了已经被煽动的百姓。”
“那你说怎么办呢?”刘义豫已经有点怕了。毕竟,比普通百姓大面积死亡更让他担心的,是自己的统治受到威胁。
陆望坚定地说道,“请陛下授予我全权处理瘟疫救治事宜,并调动相关军队予以配合。”考虑良久,刘义豫开口说道,“好吧。准了。不过,赤月和达勒那里,你也要知会一声。”
辞别了刘义豫,陆望立即赶往赤月的寝宫。不出他的意料,赤月对瘟疫不以为然,夏国普通百姓的死亡,甚至让她感到幸灾乐祸。在她心里,这样反而可以削弱夏国的力量。但是,听到陆望胡乱编造的西蜀煽动百姓闹事的消息,她只好同意了陆望救治瘟疫的建议。
头顶着一片星光,陆望匆忙赶回自己的府邸。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自己的百姓,自己救。
凌晨,明国公府里一片繁忙。陆望从宫里赶回后,立即传皇帝和赤月公主口谕调遣几百兵士,赶到南城和西市这两个重要的水源地。陆宽和贺怀远分别带领他们封闭有问题的水源,再按照陆望配置的方子赶制药物,投放到水源中,进行净化。
至于百姓暂时的饮水问题,陆望也在京中调集了干净的饮用水,供应到南城和西市的百姓家中。其他地域中被污染的水源也进行了处理,并在染瘟疫的街区进行集中供水。
那些因为府里有独立水源,而被官府抽取调配干净饮水的达官贵人自然怨声载道。他们本来认为,这场瘟疫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就算有少数下人染病,只要拉出去埋了就行,也传染不到自己头上。而现在,他们的水反而被陆望分配给灾民饮用,自然是千万个不情愿。
最感恩戴德的是城里那些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