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艾进听见管朝升出来指证他,血都冲上头顶,大怒道,“管朝升,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这是什么东西,我根本不知道。是你刚才拿出来,硬塞到我手中的。”他现在忙着要撇清干系,反口咬定,是管朝升自己拿出帐册,来给他的。
这套鬼把戏,陆望看得一清二楚。他也是故意闯到管朝升房间里,来抓个现形的。
这段时间,管朝升派亲信,与艾进的心腹一起在云州下属的各县收取赋税,早已闹得满城风雨。陆望哪有不知道的理!何况,管朝升本来就是陆望派到云州的亲信,配合艾进,私下收税,实际上也是出于陆望的指示。
现在,税赋已经收了个九成九,艾进仍然感到不满意,欲壑难填,跑到管朝升房间里,想要责问他。陆望与贺怀远尾随其后,趁艾进与管朝升在房里交谈,火候已到之时,突然闯入,把艾进吓了个够呛。
管朝升看着急着反驳的艾进,一口咬定,自己是出于艾进指使,不肯把这口黑锅往自己身上背。
他缓缓说道,“本来,我是要请陆大人和贺大人来云州收取赋税的,也已经准备就绪。只是,艾大人坚持说,要让他把赋税收上来,然后清点核对后,再转交给两位大人。”
陆望瞅着他,问道,“他让你这么干,你就要听从吗?你到底是朝廷的官,还是艾进的私人党羽?”
“哎哟,陆大人,我可没有什么党羽,你可千万别误会。”艾进连忙声辩道。
“他本来就是户部尚书,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云州刺史,人微言轻。地方的拨款都握在户部手里,所以,我也是投鼠忌器。”管朝升一脸为难地说道,“要是我们的拨款被户部卡住了,我这个小官就更没有活路了。”
他叹了一口气,似乎自怜自艾地说道,“真是做人难,做官更难。我这样的地方小官,就像做个小媳妇,上面有好几个婆婆,谁都得罪不起。陆大人,贺大人,也请你们多多体谅。我们在地方上做官,实在是不容易啊。”
陆望把那本帐册,翻来覆去仔细瞧了瞧,沉声说道,“没错,这经手的人之一,也是艾尚书的随从吧,这上面还有他的印信。”
贺怀远把头凑了过去,仔细看了看,说道,“没错,就是那个纪老二,时常跟在艾尚书身边的家丁。我没记错的话,他连官职都没有。这样一个人,居然还大摇大摆地下去收税,真是可笑!”
纪老二的印信还留在账本上!艾进一听,脸都僵了,愣在当场。他不禁跌足叹道,“这个蠢货,竟然一点脑子都没有。”纪老二是他的跟班,一直为他打理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宜。
他都想不通,做惯了这些事的纪老二,门路都熟悉,怎么会老猫烧须,在这样的帐册上留下这种会成为把柄的证据。
“陆。。大人。。这可能。。是个误会。”艾进结结巴巴地辩解道。他自己底气不足,听起来语气也是软弱无力。
“你倒给我解释解释,到底是什么误会?”陆望瞄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艾进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个。。陆大人,我本来是准备先清点核算这些税赋,再移交给你们的。你也知道,下面这些州郡的地方官奸刁耍滑,蒙蔽上司的手段多着呢。贺尚书掌管兵部,但未必知道他们的鬼把戏。我作为户部尚书,就提前把关,以免他们耍手段。”
他这么一说,倒反而显得自己公忠为国,一心为朝廷着想,不仅无罪,倒要夸奖他了。陆望冷笑道,“艾大人,依你这么说,你私下里提前收取赋税,是怕这些地方上的官员耍手段蒙蔽收税使,妨碍朝廷把这些税赋收上来。我们反倒要感谢你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原因。”艾进像忽然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抓在身边。他面色松缓下来,说道,“感谢倒也不必。只是希望陆大人能够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不要误会我啊。你也知道,这收取税赋,里面名堂多着呢,跑冒滴漏,以次充好。。”
他本来就是奸刁耍滑之人,所以说起这些名堂来,如数家珍。现在他要为自己开脱,倒是一股脑全部都倒出来了。
听着艾进在那里百般狡辩,管朝升倒是一言不发,垂着头也不辩解。贺怀远忍无可忍地说道,“够了!艾大人,把你那套说辞收起来。我只问你,到底谁是收税使?这些税赋,你要怎么办?”
这可是问到点子上了。这些收上来的赋税,不管艾进以什么理由辩解,总是没有资格私自截留的。他并不是收税使,连碰这些帐册的权力都没有。
现在,他越俎代苞,私自提前收税,虽然声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