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李锜开口阻止她,负手起身走到她旁边,冷笑问道,“三更半夜,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会到御园来?”
“我……民女……”西岭月露出一丝心虚的表情,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仆射!”冷不防一个年轻女子突然从内堂里跑出来,打断两人对话。她梨花带雨地哭倒在李锜脚边,抱着他的双腿痛哭乞求,“仆射,求您带我回去吧!”
李锜低头一看,有些诧异:“婉娘?”
郑婉娘擦干眼泪,抬头望着他:“仆射,婉儿真是待不下去了,求您带我回府吧!”
李锜脸上流露出一丝嫌弃之色:“你先起来再说。”
郑婉娘跪着没动,继续哭诉着:“仆射,都是婉儿的错,是婉儿水性杨花,婉儿知错了!”
李锜眯着眼睛看她,沉声问道:“跟着王爷是你的福气,怎么,你惹王爷不快了?”
郑婉娘拼命摇头:“不是,是王爷他……他始乱终弃!”
李锜先扫了西岭月一眼,才又追问:“你是本官府里的人,自有本官为你做主,详细说来。”
郑婉娘遂擦了擦眼泪,抽抽噎噎地回道:“那夜……那夜福王引诱婉儿,甜言蜜语让我失身于他,我本以为从此能离开湖西。可谁知……您将我送给他之后,他却对我不管不问,还说……还说同一个女子,他从来不碰第二次……昨日我无意间听到他吩咐郭侍卫,说是要随便找个人家,将我……将我……”
“将你什么?”西岭月嘴快问道。
“将我发卖了!”郑婉娘说到此处,已哭得伤心欲绝。
李锜闻言有些意外,又看了西岭月一眼,见她亦流露出意外神色,看样子不似作伪。
西岭月是真的感到很意外,只因郑婉娘这一出戏并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应是她自作主张跑出来哭诉。这一下打乱了原本的计划,西岭月有些慌神,但转念一想,有些话从郑婉娘口中说出来才更能令李锜信服,遂决定放弃准备好的台本,配合她演起戏来。
于是西岭月故意做出惊疑神色,质问郑婉娘:“你再说一次,王爷要将你怎么了?”
“发卖……”郑婉娘哭哭啼啼地重复。
西岭月立即咬住下唇,假装受了打击,踉跄着往小郭身上倒去。小郭赶忙扶住她,也是演得万分bī真,焦急回道:“娘子别听她瞎说,我们王爷不是这种人!”
西岭月“哇”的一声哭起来,以袖掩面使劲挤出几滴眼泪。小郭站在她身后,将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不禁朝她眨了眨眼,似在夸奖她演得不错。
西岭月更加哭天抢地,指着小郭斥道:“难怪他不肯再见我……他还说要带我去长安,难道都是骗我的?”
小郭做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安慰她道:“唉,娘子……我们王爷的情事,他自己也做不了主啊!上头还有太后管着呢!其实……其实我们王爷如此丰神俊朗,你和他能有一场露水情缘,也……也该满足了啊!”
西岭月一听此话,哭得越发伤心欲绝:“你别说了!竟是我识人不清,着了他的道!”
李锜听到此处,大约也明白了几分内情,但还不能尽信,疑惑地看向郑婉娘:“你是本官送给王爷的,他竟然不顾本官的面子,要将你发卖?!”
郑婉娘点了点头:“是啊,婉儿听他说,您已经将身契给了他……他还说您身边遭了小人,近来祸事太多,根本顾不上我……届时他返回长安,在半路上悄无声息地将我发卖,神不知鬼不觉。”
李锜听到此处,已是脸色铁青,再想起福王到镇海后屡屡对
他出言不逊,还与他的妾室通奸,面色便越发沉冷。
郑婉娘见他已经信了三分,忙又哭道:“仆射,婉儿宁肯一辈子住在湖西,也不愿被发卖。至少您从没短过婉儿的吃穿,湖西还有那么多姐妹,婉儿只怕……”
她说到此处没再继续,李锜虽然生气,倒是还顾着外人在场,刻意声明道:“本官既已将你送给王爷,你便是他的人,本官也无权置喙。怪只怪你自己手段不济,无法笼络王爷的心。”
郑婉娘听了这番话,情绪几乎崩溃,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都是我的错,想起那‘天子之母’的预言,我还以为……以为福王他才是……”
“你胡说什么?!”李锜飞起一脚踹在她的胸口,阻止了她未出口的话语。
郑婉娘毕竟娇弱,承受不住李锜的脚力,被他一脚踢翻,额头撞在椅子腿上,汩汩地流下血来。她捂着胸口哭得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