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月感到很内疚,也很难过,唯有诚挚地说:“王爷,不管我是谁,总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以后你大可不必如此。”
李成轩转目看向廊下灯火:“一个仲霆,再加一个你,三天两头往我府里跑,圣上会怎么想?”他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慎重地提醒,“记住,以后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郭家、是我皇姐,一定要谨慎。”
西岭月听得直掉眼泪:“皇家原来这么复杂……早知如此……”她突然住口,没有把话说完。
“是啊,早知如此……”李成轩微微自哂,也没有把话说下去。须臾,他又笑道,“不过也并非全无好处,至少你义父的家业有救了。”
西岭月又何尝不知,长公主夫妇为了感谢萧家对她的养育之恩,这个忙总是会帮的。
“以前我一直以为我是被父母丢弃的,如今得知真相,知道他们一直在找我,我……”西岭月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似乎有喜悦、有激动、有释怀,也有忐忑与不安。
李成轩看出她心情复杂,安慰道:“并不是所有孤儿都能找到亲生父母……你运气很不错。”
“是啊,我运气一直很好。”只是心口突然有些闷,她神色变得失落,“你知道吗?我明日就要搬走了。”
“嗯。”李成轩自然知道,“我皇姐和姐夫都是很好的人,你一定会喜欢你的新身份。”
“是吗?”西岭月淡淡反问,她也不知道答案如何。她有许多许多的情绪杂糅在心里,连她自己都分辨不出来是悲是喜,是苦还是甜。
她只好再起一个话题:“那阿翠和阿丹……”
“她们会跟你走。”
“她们到底犯了什么错?”
李成轩没有直说,只道:“你就当我是找个理由赶她们走吧。”
“可我听说……她们是你的……”西岭月终究难以启齿。
李成轩嗤笑一声:“侍妾?我还不缺。”
西岭月便有些尴尬。
李成轩似乎想起了什么,面上闪过一丝黯然:“其实……我有过一个女人。”
这倒是让西岭月大感惊讶。她一直以为李成轩不近女色,而外头那些花天酒地的传言都是他故意放出去的。她不知他为何要提起这些事情,也不知该不该再问下去。
然而李成轩自顾自地说道:“这些年为了让皇兄放心,我一直装作放浪形骸,频繁出入青楼jì馆,但只让一个女子作陪。”
“她叫玲珑。”他说出了名字。
“玲珑……”西岭月重复一遍,“是个好名字。”
“外人都道她是我的禁脔,但其实我们一直以礼相待,一切都是做戏给皇兄看。”
“那后来呢?”西岭月突然觉得这个故事结局不会太好。
“后来,”李成轩陷入回忆之中,“后来我想帮她脱离奴籍,纳她入府……我想是我毁了她的名声,我应该对她负责。”
西岭月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话音落下,她就看到了李成轩的悲伤之色。
“可她当时有了心上人,却没告诉我,我还对母后提起了此事……”李成轩话到此处,悲色更浓,“母后派人查她,以为是她负了我,便将她……处死了。”
“处死?!”西岭月大感惊愕,“那……那她的心上人呢?”
“如今在朝中为官,对我恨之入骨。”
“是谁?”西岭月感到一阵揪心。
李成轩没有回答,只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半晌,正色道:“从那之后我便决定,此生我只娶一人……与我彼此倾心之人。其他的女人,我不会再要。”
他看向西岭月,很认真地道:“因此,阿翠、阿丹跟着我没有前途,不如给了你,我想你不会亏待她们。也只有你,母后才不会怪我。”
听到此处,西岭月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阿翠和阿丹是皇太后赐给李成轩的人,即便犯了错,他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拨给别人,想来也不舍得。唯有自己,是太后失而复得的外孙女,初到长安没有可心的人手服侍,他打着舅舅的旗号送人给她,太后不仅不会怪罪,还会更心疼自己这个外孙女。
这是一举两得,既为阿翠、阿丹找了个好出路,也为自己安排了妥帖的人手,让自己能最快适应新的身份和生活。
西岭月为李成轩的贴心而动容,执起酒杯一饮而尽。腹中旋即腾起一股热流,驱赶了一些寒意,她感到周身暖和许多,才又询问:“那我以后是否也要和郭……和仲霆哥哥一样,喊你舅舅